七月半那天傍晚,林秀芬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将暗未暗,远处的老槐树在风中摇晃,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枝头晃动。她紧了紧外套,加快了脚步。
村里的老人常说,七月半鬼门开,天黑后不要在外面逗留。林秀芬原本不信这些,可最近几天,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她。特别是路过村口那口枯井时,脊背总会一阵发凉,好像有双眼睛从井里望着她。
“秀芬,天快黑了,还不回家?”
林秀芬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邻居王婶。王婶提着菜篮子,神色有些古怪地看着她。
“这就回去。”林秀芬勉强笑了笑。
王婶走近几步,压低声音说:“秀芬啊,你最近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可能是没睡好。”
“不只是没睡好吧?”王婶的目光在林秀芬的腹部停留了一瞬,“你要不要去镇上医院看看?”
林秀芬心里一紧。她确实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事,可她和丈夫陈建国结婚三年,一直没能怀孕。上个月去镇上检查,医生只说一切正常,可能是心理压力大。但最近,她的小腹确实微微隆起,而且...
“我没事,王婶,我先回去了。”林秀芬匆匆告辞,几乎是跑着回家的。
身后,王婶站在原地,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那口井...不该去招惹的。”
推开家门,屋里黑漆漆的,陈建国还没回来。林秀芬打开灯,正准备去厨房做饭,突然听见院子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轻轻敲门。
“谁啊?”她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那棵老槐树的影子在月光下摇摆。敲门声停了。林秀芬松了口气,转身时,余光瞥见院子角落似乎有个小小的红色身影一闪而过。
她心里发毛,急忙锁好门窗,打开了屋里所有的灯。最近陈建国经常加班,她一个人在家总觉得不安。特别是上周开始,她总在半夜听见婴儿的哭声,若有若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她床边。
晚饭后,林秀芬洗了个澡。站在镜子前擦头发时,她注意到自己的肚子确实比以前凸起了些。手轻轻按上去,能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硬块。她安慰自己可能是长胖了,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说:不对,这不是胖。
夜里,林秀芬被一阵湿冷的感觉惊醒。她摸了摸身边,被子湿了一大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像是河水的味道。她猛地坐起身,开灯一看,床单上赫然有一片水渍,形状怪异,像是一个蜷缩的人形。
“建国?建国?”她颤抖着叫丈夫的名字,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陈建国还没回来。
林秀芬慌忙下床,脚刚落地,就踩到了一个冰凉湿滑的东西。她低头一看,地板上不知何时积了一滩水,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她蹲下身,伸手捞起那东西,是一枚小小的、褪色的红肚兜,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模糊的“福”字。
这东西从哪来的?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林秀芬扔掉红肚兜,跌跌撞撞地冲出卧室。客厅的时钟指向凌晨三点,窗外一片死寂。她打开所有灯,蜷缩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卧室门,直到天亮。
第二天,陈建国回来时,林秀芬已经收拾好床铺,但地上的水渍还没完全干透。
“昨晚加班到很晚,怕吵醒你就在厂里睡了。”陈建国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一片乌青。
“建国,我...”林秀芬想告诉他昨晚的事,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陈建国最近工作压力大,她不想再添乱。
“怎么了?”陈建国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
“我可能怀孕了。”林秀芬小声说。
陈建国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先是惊喜,随后又变得忧虑,最后挤出一个笑容:“真的?那太好了!明天我请假,陪你去镇上医院检查。”
可林秀芬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那天晚上,林秀芬又听见了婴儿的哭声。这次声音更清晰,似乎是从院子里传来的。她轻轻下床,走到窗边往外看。月光下,院子里那口废弃多年的水井旁,隐约有个小小的身影在爬动。
她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那身影看起来像个婴儿,但动作十分怪异,像是在地上拖动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婴儿突然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黑暗中,林秀芬看不清它的脸,只看见一双绿莹莹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林秀芬吓得后退一步,撞到了椅子。响声惊动了院子里的东西,它迅速爬向井口,消失在黑暗中。等林秀芬鼓起勇气再看时,院子里已经空无一物,只有那口井像一张黑漆漆的嘴,对着夜空。
“你看什么呢?”陈建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秀芬尖叫一声,转身看见丈夫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院子里...有东西。”她语无伦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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