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心动了。风险与机遇并存。

“好。”他沉声道。

刀疤脸不再多言，对另外几个汉子示意。两人上前，一前一后抬起担架。陈渡走到担架左侧，用手扶住边缘。入手冰凉，那白布下的身体，似乎已经僵硬了很久。

“起灵——”刀疤脸低喝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河面上传开。

担架被稳稳抬起。几乎在同时，挂在树枝上那盏幽蓝色的引魂灯，轻轻晃动了一下，然后……脱离了树枝，缓缓地，无声无息地向前飘去。

它就悬浮在离水面一尺左右的空中，散发着稳定的蓝光，像是一个无声的向导。

陈渡扶着担架，跟着前面拾担架的汉子，迈步走下码头，踏入了及膝深的河水中。河水冰冷刺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冷。

阿青和老渔夫留在筏子上，紧张地看着他们。

引魂灯在前方不紧不慢地飘着，速度不快。陈渡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水中跟着。蓝色的光芒照亮脚下一小片水域，河水黑得如同墨汁，看不到底。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趟水的哗啦声，和几个人沉重的呼吸声。没有人说话，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着所有人。

陈渡能感觉到，白布下那具冰冷的尸体，似乎越来越重。不是因为体力消耗，而是某种心理上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透过那层白布，冷冷地注视着他。

走了约莫半里地，引魂灯忽然停了下来，悬浮在原地，微微晃动。

抬担架的汉子们也立刻停下。

“怎么了？”陈渡低声问前面的刀疤脸。

刀疤脸没回头，声音紧绷：“灯停了，就是有东西。”

有什么东西？陈渡警惕地看向四周。河水依旧漆黑，除了他们趟起的涟漪，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这时，他感觉扶着的担架边缘，那冰冷的白布下面，似乎动了一下！

不是他的错觉！他明显感觉到，一只僵硬、冰冷的手，隔着白布，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触感，让他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他猛地想抽手，但那冰冷的手指如同铁钳，死死扣住，一股阴寒至极的气息顺着手腕直往他骨头里钻！

前面的刀疤脸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猛地回头，看到陈渡僵硬的脸色和被抓住的手腕，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低吼道：“别动！老爷子……醒了！”

醒了？！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陈渡僵在原地，感觉那冰冷的抓握越来越紧，仿佛要将他的腕骨捏碎。他怀里的白玉如意微微震动，散发出微弱的凉意，试图驱散那股阴寒，但效果甚微。

引魂灯依旧悬浮在前方，幽蓝的光芒照在担架的白布上。白布下，那抓住陈渡手腕的“东西”，似乎微微抬起了头，轮廓在白布上形成一个模糊的隆起。

一个苍老、干涩、仿佛从坟墓里传出来的声音，隔着白布，断断续续地钻进陈渡的耳朵：

“你……身上……有‘它’的味道……”

“‘它’……在等你……”

“灯……快灭了……”

话音刚落，前方那盏一直稳定燃烧的引魂灯，猛地剧烈晃动起来，幽蓝的光芒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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