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眼神飘向窗外,显然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陆烬见状,单手捏住他的下颌,轻轻一转,强迫他看着自己。
指尖的力道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江衍的脸颊被捏得微微鼓起,像只气鼓鼓的小兽,声音也软了下来:“知道了。”
陆烬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的怒意瞬间消散,只剩下满满的无奈。
他松开手,指腹轻轻揉了揉江衍被捏红的下颌,声音放得更柔:“下次再这样,我可不会再轻易饶你。”
陆烬刚松开捏着江衍下颌的手,门外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节奏沉稳,不疾不徐。
他起身拉开门,只见裴姑姑立在廊下,身上穿着一件素色布裙,外罩件墨色披风,虽面色还有几分苍白,脊背却挺得笔直。
“没打扰你们说话吧?”裴姑姑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声音温和却不失利落。
“姑姑快请进!”江衍立刻迎上前,伸手虚扶了一把。
裴姑姑顺势踏入屋内,在桌边落座。
江衍连忙唤人上茶,青瓷茶杯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神色。
“姑姑今日来,是有什么事吗?”江衍捧着茶杯赶紧喝了几口缓和嘴里的苦味,率先开口问道。
裴姑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下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抬眸看向两人,语气平静:“我是来辞行的。”
“姑姑要去哪儿?”陆烬眉头微蹙。
裴姑姑轻轻叹了口气,目光飘向窗外的景色:“我打算去你父亲和祖父守了大半辈子的边疆。”她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怀念,“我小的时候就在那边长大,跟着父兄骑马,看大漠的日出日落,直到及笄才被接回京城。此番过去,也想顺路祭拜一下李大人一家。这一去,恐怕再也见不到了,便先来跟你们告个别。”
“姑姑留在京城不好吗?”陆烬往前倾了倾身子,语气带着几分挽留,“李大人的孙子还在京城,有张大学士照看着,您在这边也能时常看见他。”
裴姑姑闻言,又轻轻叹了口气,只是这次的叹息里,没有半分愁绪,反倒多了几分对自由的向往:“李大人的孙子有张大学士教导,我很放心。大半辈子没回去了,我总想着那边的大漠戈壁,想着风裹着沙粒打在脸上的感觉,想着骑马飞驰时,耳边只有风声的畅快。”
她抬手按了按胸口,脸色虽苍白,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我这身体大不如前了,可我不想最后走的时候,眼前只有京城的四方天。”
陆烬和江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理解。
陆烬率先开口,语气里带着敬重:“此去一别,怕是难再相见,姑姑务必保重自己。”
“我会让人先去边疆打理好住处,您到了就能安心住下。”江衍也补充道。
裴姑姑闻言,脸上露出一抹飒爽的笑容,对江衍说:“既如此,我也不久留了。明日拜会过你母亲,我就出发。”
就在她的手将门打开一点时,江衍突然开口:“姑姑留步。”
裴姑姑回头,眼底带着几分疑惑:“王爷还有事?”
江衍迎上她的目光,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门外潜藏的耳朵听清:“我想问,裴家当年流传的那个宝藏,是真实存在的吗?”
裴姑姑先是一怔,随即仰头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带着几分当年将军之女的意气风发:“那不过是我父亲当年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子女,编造出来的谎言罢了!”
江衍也笑了,朝着她拱手:“后会有期。”
裴姑姑点点头,转身掀开门帘,披风的下摆扫过门槛,留下一道利落的弧线。
送走裴姑姑后,院外便传来阿福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阿福跑得满头大汗,见了江衍便急忙禀报,“月影姑娘让人来传信,请您去聚星楼一趟!安宁公主正闹着喝酒买醉。”
江衍闻言,转头看向陆烬。
陆烬眉头微蹙:“我这边还得处理裴家的一些事宜,你先过去,我忙完就来。”
“好。”江衍应下,跟着阿福快步出府。
白日的京城热闹非凡,叫卖声、车马声不绝于耳,聚星楼的鎏金招牌在闹市中也格外显眼。
两人刚踏入二楼包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侯歌一手高举着酒坛,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桌沿,脸颊泛红,显然也沾了不少酒气。
沈念欢踩着圆凳,踮着脚尖去够酒坛,眼眶红红的,带着几分委屈与倔强。
方月影则拽着沈念欢的衣袖,连声劝着“快下来”。
旁边两个侍女更是手足无措,只能围着三人打转。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江衍快步上前,伸手从侯歌手中拿过酒坛,随手递给身后的阿福。
侯歌晃了晃脑袋,眼神还有些迷离,见是江衍,才嘟囔着“公主非要喝”。
江衍看向方月影,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她喝了多少?”
“没多少,就两小杯,可她酒量实在太差,一杯就上头了。”方月影终于把沈念欢从凳子上拉了下来,手指还不忘在侯歌和沈念欢额头上各敲了一下,“你们俩多大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