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后山考核场。
所谓的考核场,就是一片地形复杂的山林,被战士们提前清理出几条小路。林子里,提前布置好了各种“情况”。
刘卫国黑着一张脸,坐在周牧源给他搬来的唯一一把椅子上。这把椅子放在一片开阔地,视野最好,但也最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心里把周牧远和许念骂了不下八百遍。
周牧远和高枫,像两个门神,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后。
“刘处长,考核马上开始。”周牧远的声音洪亮,“这次考核,我们采取的是模拟实战的方式。考生们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并处置我们预设的几名‘伤员’。评分标准,不仅看他们的处置结果,更看他们的处置过程,是否做到了‘快、准、稳’,以及是否能做到‘就地取材、因地制宜’。”
刘卫国哼了一声,没说话。
随着许念一声令下,几名参加考核的战士,像猴子一样窜进了林子里。
很快,对讲机里传来了第一个报告声:“报告考官!发现一号伤员!伤情为……呃……被野猪拱伤,腹部有开放性创口,肠子流出来了!”
报告的战士自己都差点笑场。
刘卫国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什么玩意儿?被野猪拱了?你们这考核也太不正经了!
他正要批评几句,身后的高枫已经用一种无比严肃的、做学术报告的口吻开口了:“报告刘处长,这是在模拟野外环境下,可能遇到的猛兽攻击造成的腹部穿透伤。此类伤情,核心处置要点在于,防止内脏污染和保持湿润,为后续手术创造条件。”
刘卫国被他这套专业术语给噎了回去,只能干巴巴地说:“嗯,对,看看他们怎么处理。”
林子里,考生很快找到了伤员。他没有慌乱,先是用随身携带的干净水壶,冲洗了一下“流出”的道具肠子,然后,他居然从旁边摘了几片巨大的、看起来很干净的叶子,用火燎了一下边,小心翼翼地盖在了伤口上,最后用绷带固定。
“报告!处置完毕!请求评分!”
刘卫国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又是什么东西?用叶子包扎?这不胡闹吗?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高枫立刻解释:“报告刘处长,这不是普通的叶子,这是‘血见愁’,学名‘大蓟’。它的叶片宽大,表面有一层蜡质,相对无菌。更重要的是,它含有丰富的生物碱和挥发油,具有极强的止血和抗感染作用。在没有无菌敷料的情况下,这是最优选择。相比之下,直接用不干净的衣物覆盖,感染风险更高。”
刘卫国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视察,而是在上课。
紧接着,对讲机里又传来声音。
“报告!发现二号伤员!误食毒蘑菇,上吐下泻,已经出现神志不清!”
“报告!发现三号伤员!从树上摔下来,疑似脊柱损伤!”
各种稀奇古怪的“伤情”层出不穷。而考生们的处理方式,更是让刘卫国大开眼界。
对付食物中毒的,考生居然从土里挖出一种黑乎乎的泥土,混上水,给伤员灌了下去。高枫在旁边解释,那是“灶心土”,富含多种矿物质,具有吸附毒素和中和胃酸的作用,是最原始的“活性炭”。
对付脊柱损伤的,考生没有轻易搬动伤员,而是叫来同伴,三个人用完全一致的步调,将伤员平移到一块临时用树枝和藤条做成的硬质担架上,整个过程,伤员的头、颈、躯干始终保持在一条直线上。高枫又在旁边解释,这是“轴线翻身法”,是保护脊髓神经的国际标准操作。
刘卫国越听,心越沉。
他发现,这些看似“土得掉渣”的方法,背后都有一套完整的“科学道理”。而这些道理,他这个卫生处的处长,居然一窍不通。
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人按在椅子上,公开处刑。
最后一个考核项目,是指向他的。
许念笑吟吟地走到他面前,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十几种长得差不多的草药。
“刘处长,您是专家,最后这道‘辨识题’,得请您来给我们出。”她把盘子递到刘卫国面前,“您随便挑一种,让考生说出它的名字、功效和用法。也让我们见识一下,总部的领导,是怎么教我们认草药的。”
刘卫国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盘子里那些绿油油的东西,感觉它们每一个都在嘲笑自己。他要是能认出一种,都算他厉害。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十分微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刘卫国的脸上。
他额头的汗,像小溪一样往下流。
就在他下不来台,几乎要当场发作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像炸雷一样从山坡上传来。
“我来替他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王师长背着手,在一群警卫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比刘卫国还要黑。
“师……师长!您怎么来了?”刘卫国像是见了鬼,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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