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靠山村一切如常。春日和煦,村民照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山林间的异常痕迹,仿佛只是丁琦的一场错觉。但他深知那不是。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的紧张感,以及老狗偶尔竖起耳朵望向深山方向的举动,都在提醒他,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仍在涌动。
第三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丁琦收拾妥当,背篓里装了一些平日积攒的兽皮、山菇和几株品相不错的普通草药。他对父母说道:“爹,娘,今天青牛镇有集,我去把这些山货卖了,顺便看看有没有便宜的盐巴和铁器。”
李氏面露忧色:“琦儿,此去百里山路,路途艰险。你一个人去,娘不放心。要不等你爹有空了陪你一起去?”
丁大山正在磨猎刀,闻言抬头道:“是啊,琦儿,再过几天,爹跟你一起去。”
丁琦笑了笑,笑容温和而坚定:“爹,娘,放心吧。这条路我虽没独自走过,但听王叔他们说过好多回了,岔路少,顺着官道走就行。我都这么大了,总不能一辈子不出村。再说,早去早回,赶天黑前肯定能回来。”
他语气轻松,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想要独立闯荡的渴望。这副模样,成功地打消了父母的疑虑。在他们看来,儿子确实长大了,去趟集镇见识见识也是好事。
“那……那你路上千万小心,遇到生人别搭话,钱财莫要外露。”李氏细细叮嘱。
“知道了,娘。”丁琦应下,又摸了摸凑过来的老狗的脑袋,“老狗,你看家。”
老狗仰头看着他,喉咙里呜噜了一声,尾巴慢悠悠地晃了晃,算是答应。
辞别父母,丁琦背着不算沉的背篓,踏上了通往山外的土路。走出村口,回头望了一眼在晨曦中苏醒的宁静村落,他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百里山路,对寻常山民来说,需得紧赶慢赶。但对丁琦这具经过长生系统潜移默化改造、生机磅礴的躯体而言,算不得什么负担。他步履轻快,沿着被行人车马踩踏得坚实的官道,一路向东。
官道两旁,景色逐渐变化。山势趋于平缓,出现了更多的农田村落,人烟也渐渐稠密起来。偶有牛车、行人擦肩而过,丁琦都低调地让到路边,收敛气息,毫不起眼。
日上三竿时,他已走了大半路程。在一个路边茶棚歇脚,花两文钱买了碗粗茶,就着自带的干粮填饱肚子。茶棚里南来北往的客人闲聊着,多是些家长里短、收成物价,并未听到任何与深山异状相关的消息。
丁琦也不急,默默听着,捕捉着可能有用的信息。
午后未时,一座颇具规模的集镇轮廓,出现在视野尽头。青灰色的城墙不算高大,但在这片区域,已是最繁华的所在。城门上方,一块饱经风霜的匾额上,写着“青牛镇”三个古朴大字。
缴纳了一文钱的入城税,丁琦随着人流走进镇内。霎时间,喧嚣扑面而来。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声、孩童嬉闹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贩夫走卒穿梭不息,远比靠山村热闹百倍。
丁琦先是熟门熟路地找到收山货的铺子,将背篓里的东西卖了,换得几十文铜钱。然后又去杂货铺买了家里需用的盐巴和一口新铁锅。做完这些正事,他并未急着离开,而是看似随意地在街上逛了起来。
他的目标很明确:酒肆、茶楼、以及人流聚集的地方。
镇中心有家“悦来茶馆”,生意颇好,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丁琦走进去,找了个角落的僻静位置,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茉莉花茶,慢慢啜饮着,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周围的谈话。
起初听到的,多是镇上的八卦,谁家嫁女,哪家铺子生意好,税吏又如何盘剥之类。丁琦并不气馁,耐心等待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邻桌来了几个风尘仆仆的行商,看样子是刚到的。几人点了茶水解渴,便开始闲聊起来。
一个矮胖商人抱怨道:“这趟真是晦气,本来想从黑山峪抄近路,结果封路了,说是前两日山里地龙翻身,滚石拦道,官家正在清理,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黑山峪?丁琦心中一动,那正是靠山村西面更深处的山脉,与他发现战斗痕迹的方向大致吻合。
另一个高个商人压低声音道:“老王,你可别信那地龙翻身的鬼话。我有个表亲在县衙当差,听他说,根本不是地龙翻身,是前几日夜里,黑山峪那边有霞光冲天,还隐隐有雷声,怕是……有山里的精怪或者修仙之人在斗法!官府怕引起恐慌,才说是地龙翻身,派人封了路,估计是等上面派仙师来处理呢。”
“修仙之人斗法?”矮胖商人倒吸一口凉气,“乖乖,那可了不得!难怪我绕路的时候,感觉那边山里静得吓人,连声鸟叫都听不见。”
“可不是嘛!听说动静不小,好几座山头都遭了殃。这世道,不太平啊,咱们以后走货,还是尽量走大路,虽然远点,但安全。”高个商人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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