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支工钱的消息一经宣布,果然在阁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不少人拿到沉甸甸的银钱,想起这些日子主家和林晚的种种维护,再对比满堂娇那些虚无缥缈的许诺,心中的天平开始摇摆。一些原本犹豫的人,暂时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但也确实有少数去意已决的,林晚也依言结清工钱,安排人悄悄送她们从后门离开,并叮嘱一路小心。
人员的流失控制在了一定的范围内,主力骨干和大多数姑娘伙计都选择留下。人心算是初步稳住。
但林晚知道,这只是治标。真正的治本,在于尽快让漱玉阁恢复秩序,拥有自保和吸引人的能力。重建需要时间,眼下最紧迫的,是恢复一部分能够产生营收的业务,让留下来的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前景,也让外界看到漱玉阁的生命力。
“浴火重生宴”的成功给了她灵感。既然大规模重建暂时不可能,何不化整为零,利用现有相对完好的前院区域和部分未受损的厢房,推出小而精的“预约制”高端服务?将“闻香识雅”的品牌深化,结合“废墟新生”的独特意境,打造出一种稀缺的、带有“见证”和“支持”色彩的体验。
她将这个想法与刚刚能坐起片刻、精神稍好的谢瑢商议。
谢瑢靠坐在特制的铺了厚厚软垫的椅中,面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明。听完林晚的构想,他沉吟道:“思路不错。但需注意几点:其一,服务必须极致,方能对得起高价和‘稀缺’。其二,安全防卫必须万无一失,绝不能再给敌人可乘之机。其三,目标客群要精准,必须是真正认同我们理念、且有一定自保能力或背景的客人,避免混入探子或引发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林晚点头,“我们可以设计几种不同主题的‘雅集套餐’,比如‘雪夜听琴’、‘围炉诗话’、‘梅香品茗’,每期限定人数,提前数日预订,地点就在前院棚舍或几间特意布置过的安全厢房。由清芷、还有几位才艺出众的姑娘负责核心表演和接待,我和周嬷嬷亲自把控流程和安全。所有客人需经过初步筛选,并由可靠护卫全程‘陪同’(实为保护与监视)。”
“可以。”谢瑢颔首,“名字不妨就叫‘寒香续梦’系列雅集,取‘寒梅傲雪,香气不绝,旧梦可续’之意。价格可以定得高些,突出其独特性和支持意义。首批客人,可以从‘浴火重生宴’的认捐者中邀请,作为回馈和深化联系。”
两人又就细节推敲良久。谢瑢虽然体力不支,说几句话便要歇息片刻,但其敏锐的洞察力和老辣的谋划,让林晚的思路愈发清晰完善。
接下来的几日,林晚一边安排人按照“寒香续梦”的构想布置场地、设计流程、排练节目,一边亲自草拟了给首批受邀客人的精美请柬和套餐说明。谢瑢则通过王管事等隐秘渠道,搜集州府最新的动向,尤其是赵延别院和码头那边的消息。
据回报,赵延别院依旧戒备森严,但进出的人员似乎少了些,有一种暴风雨前的平静感。码头区,“永丰货栈”和“福顺渔行”都已关闭,人去楼空。满堂娇虽然还在营业,但生意冷清,据说内部也在进行清洗和调整。而被神秘提走的沈千帆,依旧杳无音信。知府大人“病”仍未愈,州府政务暂由通判代管,而那位通判大人,近日与赵延别院的走动似乎又密切起来。
形势依然不容乐观。对手在舔舐伤口,调整部署,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他们这边,谢瑢未愈,根基受损,犹如在余烬未冷的废墟上行走,步步惊心。
“寒香续梦”首场雅集,定在五日后,一个雪后初晴的夜晚。邀请函已发出,反馈颇佳,十位席位迅速订满。
这不仅仅是一场生意,更是一次试探,一次宣言,一次在废墟上重新竖起的旗帜。
然而,就在雅集筹备进入最后关头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于深夜叩响了漱玉阁临时加固的后门。
来者并非陆离,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盟友或敌人。
而是一个林晚几乎已经遗忘,却又与她、与谢瑢有着微妙关联的人——那位在“赏梅宴”上曾与沈千帆针锋相对、后来自称皇室密探的沈千帆的对手,风流倜傥的满堂娇东家,沈千帆本人?
不,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裹着黑色斗篷、帽檐压得极低、身形却难掩窈窕的女子。她摘下兜帽,露出一张苍白却难掩绝色的面容,眼中带着惶恐与决绝。
竟是苏小小!满堂娇的头牌,沈千帆曾经最得意的摇钱树,苏小小!
她为何深夜孤身来此?是陷阱?还是……
“惊鸿姑娘,”苏小小声音微颤,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意味,“我能进去说话吗?我……我知道柳依依被关在哪里,也知道‘醉梦香’最后一批‘精华’要运往何处。我……我想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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