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安排完内部监控,林晚又想起冯老板那条线。她召来绿腰问询。
绿腰面色有些疲惫,但眼神明亮:“姑娘,冯老板酒醒后,似乎对那晚的失言十分后悔和后怕,一直惴惴不安。我按您的吩咐,以‘昨夜伺候不周,让贵客受了惊’为由,赠送了一席压惊宴,并委婉提醒他州府近来不太平,商旅需注意安全。他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倒是他那个管事模样的随从,对我们格外警惕,几乎寸步不离冯老板,还明确表示他们行程已定,明日就要离开州府,前往江南。”
“明日就走?”林晚心念急转,“那个随从,你们可有更多发现?”
“有。我让阁里最擅长观察的姐妹借着斟酒布菜的机会近距离看了,那人虎口、掌心有厚茧,是长期握兵器所致,站姿、行走步幅都透着行伍痕迹,而且眼神锐利,观察细致,绝非普通管事。冯老板对他似乎有些畏惧,说话时常看他脸色。”绿腰肯定道。
“看来冯老板是被监视甚至软禁了。他知道的秘密,恐怕比他说的更多,对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视线,甚至可能……”林晚想到那几家突然消失的可疑商号和在码头打听冯老板的人,“灭口。”
“那我们……”绿腰一惊。
“不能让冯老板就这么走了,更不能让他落到灭口的人手里。”林晚果断道,“绿腰,你想办法,制造一点‘意外’,比如冯老板突发急病,或者他们的车辆出点小问题,总之,让他们明日走不成,必须留在州府就医或修车。地点最好就在‘雅筑’别院或附近我们可控的范围内。做得自然些,不要引起那个随从的过度怀疑。”
绿腰领会:“明白,我这就去安排。‘雅筑’有个小厮,擅长摆弄车马,让他做点手脚不难。”
“另外,以我的名义,正式邀请冯老板,明日……不,后日吧,来‘漱玉雅集’尚未正式开放的‘听雪轩’品茶,就说我偶然得了一饼绝品老茶,听闻冯老板是风雅之人,特请鉴赏。理由要够分量,让他难以拒绝,最好能单独前来。”林晚需要创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与冯老板深入交谈。
“是,姑娘。”
绿腰领命而去。林晚揉了揉额角,又是一夜未眠。谢瑢还在沉睡,但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五日之期,已过去一天。
深夜,陈武再次来报,这次带来了更令人心惊的消息。
“姑娘,我们发现与谢安接头的人了!”
“是谁?”林晚精神一振。
“是……府里负责采买的一个副管事,姓胡。平日里看着老实巴交,不太起眼。今晚谢安又去假山‘取货’后,我们的人发现胡管事悄悄去了一趟后巷的垃圾堆,看似倒垃圾,实则将一个揉成团的小纸包塞进了墙砖缝隙。我们的人等他们离开后取回纸包,里面是一小撮褐色粉末,已请秦大夫悄悄辨认过……”陈武声音压低,“秦大夫说,那是一种来自西南的慢性毒药,名‘蚀心散’,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中长期服用,会逐渐损伤心脉,令人体弱多病,咳血不止,症状与风寒肺痨相似,极难察觉。最重要的是,此毒与‘缠丝’毒性有几分相似,且能相互叠加,加快毒性发作!”
林晚猛地站起身,心脏狂跳。果然!谢安传递出去的是毒药!而接收毒药并可能负责转交给下毒者的,是采买副管事胡某!那么下毒者,很可能就是能接触日常饮食的福伯!胡管事利用采买之便,将毒药带入府中,通过假山石缝传递给谢安,谢安再交给福伯,福伯则将其掺入谢瑢的药膳或饮食中!
一条清晰的下毒链条浮现出来。
“胡管事背后呢?他跟谁联系?”林晚追问。
“暂时还没发现他与府外直接联系。但他每隔几日会去一家固定的杂货铺采买些杂物,那家铺子我们查了,背景干净,掌柜是本地人。可能接头方式更隐秘,或者他上面还有人,我们还没触及。”陈武答道。
“不要惊动胡管事和谢安。”林晚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与寒意,冷静下令,“继续监控,尤其是胡管事外出时。另外,查一下胡管事的背景,他何时入府,何人引荐,家中还有什么人。”
“是。”
内鬼的脉络逐渐清晰,但揪出他们不是最终目的。林晚要知道,指使他们的人是谁?是赵延余孽?还是……京城那位针对谢瑢的“贵人”?抑或是独孤罡的势力?
下毒是长期行为,从谢瑢来到州府就开始了。这说明对方布局很早,且目标明确就是要谢瑢的命,或者至少是让他缠绵病榻,无力作为。这与赵延后来因利益冲突而起的针对不同,更像是某种更深远的阴谋。
谢瑢身上,到底还有什么秘密,值得如此处心积虑地慢性谋杀?
林晚走回谢瑢的卧房,坐在床边,看着他沉睡中依旧不安的眉眼。烛火摇曳,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谢瑢,你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非要你死?”她低声自语,手指轻轻拂过他微蹙的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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