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他们用什么威胁你?你的家人?还是别的?”林晚逼问。
福伯痛苦地摇头:“我老伴早死,只有一个儿子,早年犯了事,被流放北境苦役营……我以为他早就死了。三年前,有人找到我,给我看了一块我儿子随身戴着的长命锁,说他还活着,在独孤将军的矿场上做工,虽然苦,但好歹有条活路。他们说,只要我按照他们的吩咐,定期在公子的饮食里加一点‘调理身体’的药粉,我儿子就能活得轻松些,甚至……将来有机会脱籍。他们保证,那药粉只是让公子身体弱些,容易生病,绝不会致命……我、我鬼迷心窍,我信了……”
独孤将军!北境苦役营!果然与独孤罡有关!林晚心头震动,追问道:“找你的人是谁?长什么样?怎么联系?”
“是个中年人,面白无须,说话声音有点尖细,不像寻常男人……他每次都是突然出现,在夜里,给我药粉和指令,拿走我儿子的消息。我不知他姓名,也不知他住处。最后一次见他是半年前,他说公子身体差不多了,让我维持药量即可,最近会有‘贵人’安排公子‘病逝’,让我不必再操心。”福伯涕泪交加,“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会用‘缠丝’那样的剧毒!前几天公子突然病危,我吓坏了,偷偷检查了药渣和剩下的‘蚀心散’,才发现他们后来给我的药粉,颜色气味虽然和以前差不多,但细看有些不同,我问了秦大夫‘缠丝’的症状,才惊觉可能混入了更毒的东西!可我不敢说,我儿子还在他们手里……”
面白无须,声音尖细……太监?宫中之人?还是某些贵族家中的内侍?林晚与周嬷嬷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这牵扯的可能不只是北境军方,还有宫闱!
“那你为何要自杀?因为事情败露,怕牵连你儿子?”林晚语气稍缓。
福伯惨然一笑:“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颜面活着?我对不起公子,也救不了我儿子。他们心狠手辣,公子若真的……去了,他们绝不会留下我这个活口,我儿子也一样。我死了,或许他们还能让我儿子多活几天……而且,我死了,有些秘密,也许就能随着我埋进土里,公子……或许能安全些。”
“糊涂!”林晚斥道,“你以为你死了,他们就会放过谢瑢?就会放过你儿子?他们只会更肆无忌惮!你活着,至少还能作为人证,指认他们!你儿子的下落,我们也可以想办法去查,去救!你死了,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福伯愣住,浑浊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但随即又黯淡下去:“没用的……他们势力太大,你们斗不过的……公子都……”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晚斩钉截铁道,“谢瑢还没死!我们在全力救他!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就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他们除了让你下药,还让你做过什么?打听过什么?谢安是不是他们的人?胡管事呢?除了那个面白无须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你?”
在林晚连番追问和“救子希望”的刺激下,福伯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断断续续说出了更多信息:
谢安确实也是被收买的,但比福伯晚,大概是一年多前。谢安好赌,欠了地下钱庄一大笔钱,被人设局拿住把柄,威逼利诱之下,成了眼线,主要负责观察谢瑢的日常言行、来往人员,并通过胡管事传递消息。福伯和谢安彼此知道对方身份,但心照不宣,各干各的。胡管事是更早埋下的钉子,负责内外联络,传递药粉和指令。
除了“蚀心散”,福伯大约在半年前,确实收到过一种颜色略深、气味稍异的药粉,对方说是“加强药效”,让他照常添加。他现在怀疑那就是“缠丝”之毒或者其引子。
那个面白无须的神秘人,曾不经意间提过“京城贵人很满意”、“北境大事将成”之类的话。还曾让福伯留意谢瑢是否在调查一些“旧物”或“北境来的信件”。
“旧物?信件?”林晚立刻联想到谢瑢一直在查的、可能与他父亲之死有关的北境信物,“谢瑢查到了什么吗?”
福伯摇头:“公子很谨慎,这些事从不与人说。但我偶然有一次,听到公子和陆珩公子私下谈话,提到什么‘黑水关’、‘军械册’、‘调令’……我也不懂。后来那神秘人特意问过我是否听到类似字眼。”
黑水关!又是黑水关!冯老板目睹惨剧的地方!军械册?调令?难道谢瑢父亲之死,与北境的军械舞弊或非法调动有关?
林晚还待再问,福伯却突然呼吸急促起来,脸色发紫,抓住自己的喉咙,发出嗬嗬的怪声。
“不好!”秦大夫急忙上前检查,脸色大变,“他之前悬梁伤了喉骨和气管,情绪激动导致肿胀堵塞呼吸!快,帮我按住他!”
林晚和周嬷嬷连忙帮忙。秦大夫迅速施针,又让周嬷嬷去取他药箱里的一个瓷瓶。但福伯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睛瞪得极大,死死抓住林晚的衣袖,用尽最后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京城……贵人是……是……嫡脉……小心……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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