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的目光落在血珊瑚上,那句“关键的‘钥匙’”,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陈苟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不动声色:“墨先生消息灵通,不知此物,在先生眼中,是何等钥匙?”
墨尘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沈冰:“沈姑娘安然抵达,墨某便放心了。令姐托付之事,墨家不敢或忘。”
沈冰清冷回应:“有劳墨先生挂心。姐姐信中所言,先生可都知晓?”
“略知一二。”墨尘颔首,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陈苟,神色转为凝重,“陈东家,沈姑娘,此赤血珊瑚,确是产于‘蓬莱’群岛深处无疑。但其意义,远不止是毒药原料那般简单。”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据墨家海外子弟多年探查得知,此物在‘蓬莱’,并非寻常矿物,而是被奉为‘海神之骨’,用于一种极其古老而邪恶的秘仪!他们认为,以此物为基础,辅以特殊生灵之精血魂魄,可炼制出能侵蚀心智、操控他人的‘惑心散’,甚至……据说能炼制追求所谓‘长生’的邪药!”
惑心散?长生邪药?陈苟与沈冰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这无疑与王公公透露的“试药”、“祭祀”等信息对上了!而且更加具体、更加骇人!
“墨家对此……了解多少?”陈苟沉声问道。
“所知有限,且多为拼凑推测。”墨尘坦诚道,“‘蓬莱’对此秘仪守护极严,外人难窥其奥。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需要大量的赤血珊瑚,以及……大量的‘生灵祭品’。沿海失踪的百姓,恐怕多半与此有关。”
他看向桌上那块血珊瑚,眼神锐利:“这块珊瑚上的取样痕迹,说明它已被使用过。它不仅仅是一个物证,更是一条能引导我们找到他们进行秘仪地点、揭穿其罪行的活线索!因为它上面,必然残留着使用地的特殊气息,或者……沾染了受害者的微弱痕迹!”
陈苟心中一动,想起薛百草之前用各种方法测试药性的情形。“薛郎中,你可能通过这块珊瑚,追踪到它被使用过的地方?或者辨别出上面是否沾染了特殊的气息?”
薛百草皱着眉头,再次拿起血珊瑚,更加仔细地探查,甚至用上了一些看似古怪的药剂和银针测试。半晌,他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东家,追踪具体地点,老夫做不到,此非医术范畴。但是……这珊瑚深处,确实萦绕着一股极淡、极阴寒的怨戾之气,非自然形成,倒像是……众多生灵临死前极致的痛苦与恐惧所凝聚!而且,这气息中,还混杂着一种独特的、带着咸腥与腐朽味道的海风气息,与寻常海边截然不同!”
怨戾之气!独特海风!
这虽然无法作为呈堂证供,但却极大地增强了王公公和墨尘所言的可信度,也指明了方向——秘仪进行地,必然在海外某处具有独特海域环境的地方!
“顺风号……”陈苟再次念出这个名字,眼神冰冷,“必须盯死它!它很可能就是运送‘祭品’和物资的关键!”
“此事,墨家或可助一臂之力。”墨尘适时开口,“墨家在沿海一些港口,亦有眼线。可设法监控‘顺风号’的动向。但此船行背景复杂,与漕帮、隆昌行乃至朝中势力关联极深,强行调查恐打草惊蛇。”
陈苟点头,这正是他顾虑之处。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既然他们用‘万年膏’做局引我入瓮,我便将计就计,让他们以为我已焦头烂额,无力他顾。”
他看向周账房:“周先生,查账之事,你暗中进行,不要直接针对隆昌行,先从与隆昌行有密切生意往来、但又可能账目管理不那么严密的中小商号入手,看看能否找到资金异常流动的蛛丝马迹。所需打点,尽管开口。”
“是,东家!”周账房领命。
“孙大哥,”陈苟又看向“快腿孙”,“你挑选几个生面孔、精通水性的兄弟,设法混入码头劳工之中,重点留意‘顺风号’及其关联船行的装卸货物情况,尤其是夜间或异常时间的动静。切记,只观察,不行动,安全第一。”
“明白!”
“沈姑娘,”陈苟最后看向沈冰,“你身手不凡,精于潜伏追踪。我想请你和墨先生的人配合,重点监视张承望府邸以及可能与‘顺风号’有关的几个漕帮头目,看看他们近期有无异常接触或举动。”
沈冰干脆利落地点头:“可以。”
墨尘也微微颔首:“墨家会全力配合沈姑娘。”
分工已定,众人立刻分头行动。陈苟则坐镇中枢,一方面要应付可能来自王公公、靖王府乃至其他未知势力的试探,另一方面,也开始着手利用“云骑尉”的身份,看似“积极”地奔走于工部和其他一些看似有关的衙门之间,一副要为“万年膏”寻找出路、挽回损失的模样,以此麻痹对手。
日子在表面平静、暗流汹涌中一天天过去。
周账房那边的查账进展缓慢,隆昌行及其关联势力的账目做得相当干净,资金流向经过多层转手,难以直接追踪到“顺风号”或更隐秘的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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