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看了,都只会赞叹一声星美沈总的沉稳气度,影帝风范。
只有离他最近的陈秋舒,能清晰地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看到他握着车钥匙、指关节用力到泛白的手,以及……那双看似平静无波、实则深处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眸里,强压下去的、浓得化不开的紧张。
陈秋舒穿着一身简约大方的米白色针织裙,外搭一件浅咖色风衣,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后。
她拉开车门,姿态闲适地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然后才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还僵在车外的沈以诚。
“上车。”她的声音不高,带着惯常的平静,却像一道无形的指令。
沈以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毕生的演技,强迫自己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系安全带的动作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车子平稳地驶出别墅区,汇入城市车流。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送风声。
沈以诚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在执行一项极其精密的驾驶任务,不敢有丝毫分神。
陈秋舒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车窗外飞逝的街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人散发出的、几乎凝成实质的紧张气息。那气息浓烈得让她想忽视都难。
就在车子驶过一个红绿灯,等待的间隙,陈秋舒忽然淡淡地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爸是教古典文学的,喜欢喝茶。我妈退休前是中学语文老师,喜欢侍弄花草。”
她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介绍天气。
沈以诚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猛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他飞快地、极其僵硬地侧过头看了陈秋舒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愕和……一丝被投喂了救命稻草般的感激。
古典文学……喝茶……语文老师……花草……
这些信息像碎片,瞬间在他混乱紧张的大脑里拼凑起来。他像个即将上考场却拿到重点的考生,疯狂地、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个字。
“嗯……嗯!”他用力地点点头,声音干涩紧绷,眼神却亮了几分,带着一种抓住浮木般的急切,“我知道了,谢谢秋秋。”
陈秋舒没再说话,只是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
车厢里再次陷入安静,但那股几乎要凝成冰的紧张感,似乎悄然松动了一丝缝隙。
车子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绿树成荫的老式单位家属院。
停在一栋爬满常青藤的六层小楼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和泥土的清新气息。
沈以诚熄了火,坐在驾驶座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他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动作看似沉稳,但陈秋舒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指尖细微的颤抖。
她走到他身边,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着,等着他。
沈以诚看着她沉静的侧脸,那目光像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脸上重新覆上那层近乎完美的、沉稳冷静的面具。只是那双紧握在身侧、微微出汗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两人并肩走上老旧的楼梯,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
停在三楼一扇漆成墨绿色的防盗门前。
陈秋舒抬手,按响了门铃。
“来啦!”门内立刻传来一个温和热情的中年女声。门被打开,一位气质温婉、穿着舒适家居服的中年妇人出现在门口。
她眉眼间与陈秋舒有几分相似,带着书卷气,笑容和煦温暖,正是陈秋舒的母亲,林婉。
“秋舒回来啦!这位就是……”,林婉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好奇,落在陈秋舒身边的沈以诚身上。
“妈,”陈秋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这是沈以诚。”
“阿姨好。”沈以诚几乎在陈秋舒话音落下的瞬间,身体本能地微微前倾,做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甚至带着点恭敬意味的鞠躬动作。
声音洪亮清晰,带着过分的礼貌和紧张,“我是沈以诚,冒昧打扰了。”
他这反应把林婉吓了一跳,随即又忍不住笑出声来,连忙摆手:“哎呀,小沈是吧,快别这么客气。快进来快进来,当自己家一样。” 她热情地侧身让开。
沈以诚直起身,脸上带着完美的、温和有礼的笑容,耳根却悄悄红了一片。他跟在陈秋舒身后走进门,动作甚至带着点同手同脚的僵硬。
玄关不大,布置得温馨整洁。
客厅里,一个穿着藏青色开衫毛衣、戴着金丝边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闻声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手里还拿着一本摊开的线装书,正是陈秋舒的父亲,陈文渊教授。
“叔叔好。”沈以诚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陈文渊,立刻又是一个标准得近乎九十度的鞠躬,声音比刚才更洪亮了几分,“我是沈以诚。”
陈文渊显然也被这阵仗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镜片后的目光带着温和的审视:“小沈啊,你好你好,快别拘束,坐。” 他指了指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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