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以诚这才直起身,小心翼翼地、像生怕碰坏了什么古董般,走到沙发旁,只坐了半个屁股,腰背挺得笔直,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脸上维持着那副完美无缺的、温和谦逊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仔细看去,似乎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飘忽,不敢与陈文渊和林婉对视。
“小沈啊,别紧张,喝茶。”林婉端着茶盘走过来,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放在沈以诚面前的小几上。
“谢谢阿姨。”沈以诚立刻又想起身道谢,被陈秋舒在桌下轻轻用脚尖碰了一下小腿,才硬生生忍住,只是身体绷得更紧了。
陈秋舒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姿态放松自然,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她看着沈以诚这副如临大敌、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看向父母:“爸,妈,以诚听说爸喜欢喝茶,特意带了些明前的狮峰龙井。”
沈以诚的心猛地一跳,他根本没准备。这茶……肯定是秋秋提前准备好的。
一股暖流混合着更深的感激瞬间涌上心头,他连忙看向陈秋舒,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依赖和“老公真好”的无声呐喊。
陈秋舒没看他,只是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素雅的茶叶罐,递给了父亲。
陈文渊接过茶叶,仔细看了看,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明前狮峰?小沈有心了,这茶难得。”他看向沈以诚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
“叔叔喜欢就好。”沈以诚连忙应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雀跃,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放松了几分,显得真诚了些。
林婉看着沈以诚,越看越喜欢。小伙子长得是真俊,个子也高,气质也好,虽然一开始紧张得有点过分,但这会儿看着,眼神干净,对女儿的态度……那眼神里的依赖和欢喜,藏都藏不住。
“小沈啊,听秋舒说你在星美工作。平时很忙吧?”林婉开始闲聊,语气温和。
“是……是的阿姨。”沈以诚立刻坐直身体,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好学生,“主要是公司管理和一些……演艺方面的事务。”他回答得谨慎又认真,努力组织着最得体、最不会出错的措辞。
“管理公司?那压力不小啊。”陈文渊放下茶杯,随口问道,“平时有什么解压的爱好吗?”
爱好?
沈以诚的脑子飞速运转。
打台球?不行,那次用腰窝勾/引老公……练剑?不行,那次脱力呜咽……他那些真正的“爱好”此刻都带着不能言说的色彩。电光火石间,他想到了陈秋舒之前提过的“花草”。
“我……我喜欢侍弄些花草。”沈以诚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点找到正确答案的急切,“看着它们生长,挺……挺解压的。”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陈秋舒,眼神里带着一丝“我没说错吧”的求表扬。
陈秋舒端着茶杯,几不可察地轻轻挑了一下眉梢。
林婉的眼睛却瞬间亮了:“你也喜欢花草?太好了,快来看看我阳台上的宝贝!”她热情地起身招呼。
沈以诚暗暗松了口气,连忙起身跟上。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林婉身后,走到阳光充沛的阳台。
阳台上果然绿意盎然,摆满了各种盆栽。沈以诚对花草其实一窍不通,但这不妨碍他此刻拿出十二万分的专注和热情。
“阿姨,这盆君子兰养得真好,叶色油亮……”。
“阿姨,这盆文竹造型真雅致……”。
“阿姨,这盆……呃,这盆花真漂亮……”他绞尽脑汁,努力回忆着为数不多的植物名称和赞美词汇,态度认真得像在参加园艺大赛的评审。
虽然偶尔卡壳,但那专注倾听、虚心求教的姿态,配上他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和真诚的眼神,效果拔群。
林婉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拉着他的手,热情地介绍着每一盆花草的名字和习性,俨然把他当成了忘年交。
客厅里,陈文渊看着阳台上有说有笑的两人,笑着摇了摇头,对坐在旁边的女儿低声道:“这孩子,看着挺紧张,心倒是实诚。对你妈那几盆花,比对我那本古籍还上心。”
陈秋舒的目光也落在阳台上。看着沈以诚微微弯着腰,侧耳认真听着母亲讲解,阳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那紧张感似乎褪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笨拙却真诚的温顺。
她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声音平静:“嗯,他喜欢就好。”
午饭是在家吃的,林婉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家常却丰盛的菜肴。
饭桌上的气氛比沈以诚预想的要轻松融洽得多。
陈文渊学识渊博,谈吐风趣,聊起古典文学和时政新闻都信手拈来,林婉则温婉热情,不停地给沈以诚夹菜。
沈以诚最初的紧张在温馨的氛围和陈秋舒无声的“镇场”下,渐渐消融。他不再像答题机器,偶尔也能接上几句话,虽然依旧带着谨慎,但笑容明显自然了许多,看向陈秋舒的眼神也越发温软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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