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昊清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和令人窒息的闷热中恢复意识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比身体疼痛更先袭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嘴里被塞满了散发着浓重汗臭和霉味的破布,粗糙的布料边缘摩擦着他娇嫩的口腔黏膜,几乎要引起干呕。
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手腕处传来火辣辣的刺痛,那是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皮肉的感觉。
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后又胡乱组装起来,随着马车的每一次颠簸,都在发出无声的哀鸣。
他蜷缩在黑暗、狭窄且空气污浊的空间里,身下是硬邦邦、不停晃动的木板——不,这触感,这禁锢感,更像是一个……麻袋?
他是尹昊清,是当今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谁敢这么对他?!滔天的愤怒瞬间冲垮了最初的迷茫。
“唔…唔唔!”他奋力挣扎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扭动,试图弄出动静,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妈的!醒了?”外面传来一个粗嘎不耐烦的男声,紧接着,隔着厚实的麻袋,几记重拳毫无征兆地狠狠砸在他的背部、腹部。
力道之大,让他瞬间蜷缩成虾米,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冷汗瞬间浸湿了内衫。
“老实点!再动老子现在就宰了你喂狗!”另一个声音恶狠狠地威胁,带着草莽之人特有的血腥气。
剧痛让太子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屈辱和暴怒。
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委屈?更别提如此毒打!愤怒暂时压过了恐惧,他更加用力地挣扎,呜呜地发出含糊不清却充满戾气的咒骂。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在一片骂骂咧咧声中停了下来。
麻袋被粗暴地解开,突如其来的刺眼火光让他下意识地紧闭双眼,好一会儿才勉强适应。
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废弃了多久的山神庙里,蛛网遍布,神像蒙尘,几个满脸横肉、眼神凶狠的彪形大汉像打量货物般围着他。
他猛地吐掉嘴里令人作呕的破布,顾不上喉咙的干痛和沙哑,用尽残余的力气嘶吼道:“你们这些瞎了狗眼的混账!本宫是当朝太子!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父皇必诛你们九族!”
匪徒们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堂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笑话。
“太子?哈哈哈!你是太子,老子就是玉皇大帝!”刀疤脸匪首罗映山走上前,蹲下身,用那只粗糙肮脏、布满老茧的手狠狠捏住尹昊清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浑浊而贪婪的目光在他俊美无俦、此刻却沾满尘土和汗水的脸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令人作呕的淫邪,“长得倒是真他娘的标致!比窑子里最红的头牌姑娘还勾人!”
尹昊清被他话里赤裸的意味和这卑贱的触碰恶心得胃里翻腾,奋力想挣脱,却被身后另一个匪徒死死按住了肩膀。
“大哥,看他这细皮嫩肉、通身气派的劲儿,说不定……说不定真是哪个了不得的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一个矮个子匪徒似乎被太子方才的气势所慑,小声嗫嚅着提醒。
“富贵人家?”刀疤脸啐了一口浓痰,满脸不屑,“富贵人家的小公子会一个人半夜在街上乱晃,连个随从都没有?披头散发,身上没点值钱的东西?”
“我看就是个不安分、从哪个高门里偷跑出来的小倌!”刀疤脸的面目愈发狰狞起来,“不听话,就给老子打!打完了,扒光了送到临城‘清风馆’去!就凭这姿色,就算是个哑巴,也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清风馆”?!尹昊清如遭雷击,那是京城纨绔们私下议论时都带着鄙夷和隐秘兴奋提起的男妓馆!是比死亡更让他感到屈辱和恐惧的地方!
“你们敢!!我是……”他目眦欲裂,还想挣扎,还想用身份震慑这群无法无天的狂徒。
但回应他的,只有更猛烈的拳打脚踢。
坚硬的靴子狠狠踹在他的腹部、肋骨、大腿上,拳头如同冰雹般密集落下。
起初,他还凭着骨子里那点天潢贵胄的骄傲和少年人的倔强死命硬扛,咬着牙,哪怕嘴唇被自己咬破,尝到腥甜的血味,也绝不发出示弱的惨叫,只用最恶毒的眼神死死瞪着施暴者。
但身体的疼痛是真实而残酷的。
肋骨处传来钻心的剧痛,似乎真的断了,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把烧红的小刀在肺部切割。口腔里充满了铁锈般的血腥味,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
渐渐地,那点可怜的骄傲被生理上的极致痛苦碾碎,咒骂声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痛苦闷哼,再到后来,连闷哼的力气都没有了。
意识在剧痛和眩晕中沉沉浮浮,他像一摊彻底失去生气的烂泥般瘫在冰冷肮脏、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只有身体还在本能地因疼痛而微微抽搐。
匪徒们终于打累了,停了下来,喘着粗气。
刀疤脸罗映山蹲下身,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粗糙的手不怀好意地拍打着他红肿不堪的脸颊,然后,那肮脏的手指竟顺着他的脖颈往下,猥琐地摸向他的胸口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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