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议既定，心头大事落听，包厢里的气氛愈发轻松融洽。又喝了一轮茶，说了些闲话，看窗外暮色渐浓，周奶奶面上也露出一丝倦容，众人便默契地起身准备散去。

周聿深自然负责送林晚和林母回去。

一行人走到门口，晚风带着庭院中草木的清新气息拂面，吹散了室内的些许沉闷。周家父母搀着周奶奶先上了车，嘱咐周聿深开车小心。苏家这边，苏明远拍了拍周聿深的肩膀，叶知秋则拉着林晚的手，细细叮嘱：“晚晚，定了日子就好好准备，有什么需要就跟妈妈说，或者跟你两个哥哥说，别自己扛着。”

“知道了，妈。”林晚柔顺应下。

苏瑾言推了推眼镜，对周聿深道：“路上小心。”

苏瑾行则勾着嘴角，冲周聿深做了个“看着办”的口型，被苏瑾言一把拽走，“走了，就你戏多。”

道别声此起彼伏，最终，周聿深的车驶离了这片幽静的院落，汇入城市夜晚依旧繁忙的车流。

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林母坐在后座，似乎还沉浸在方才的热闹与感触中，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街景，有些出神。林晚从副驾驶转过头，轻声问：“妈，累了吧？很快就到家了。”

林母回过神，笑了笑：“不累，今天……挺高兴的。”她顿了顿，看向前面开车的周聿深，“聿深，今天辛苦你了，又忙工作，又安排这些。”

周聿深从后视镜里回以温和的笑容：“妈，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他语气自然地将称呼换成了“妈”，听得林母微微一怔，随即眼底漾开更深的欣慰，轻轻“哎”了一声。

车子驶入胡同，在四合院门口稳稳停下。夜色中的小院静谧安详，门口那盏老旧的灯笼散发着昏黄温暖的光。

周聿深下车，替林母拉开车门，又绕到另一边为林晚开门，动作细致周到。

“聿深，进去坐坐，喝杯茶再走吧？”林母客气地邀请。

周聿深看了看时间，又看向林晚，柔声道：“今天就不打扰妈和晚晚休息了。晚晚，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他们之前约好了明天一起去看看他名下另一处离她医馆更近的公寓，商量着婚后是住那里，还是依旧住这四合院，或者再另做打算。

林晚点点头：“好。”

周聿深伸手，极其自然地帮她将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微麻的触感。他的目光在灯笼的光晕下显得格外深邃：“早点休息。”

“你也是，开车小心。”林晚感觉耳根有些发热，低声回应。

看着周聿深的车尾灯消失在胡同口，林晚才挽着母亲的手臂，推开虚掩的院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石榴树在夜风中沙沙作响，空气中弥漫着夏夜特有的草木泥土气息，还有小厨房里隐隐飘出的、母亲平日炖煮药材的淡淡清苦味，这一切都让林晚紧绷了一天的神经彻底松弛下来。

“总算是定下来了。”林母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有轻松，也有掩饰不住的怅惘，“下月八号领证，十八号订婚……这日子过得可真快。”

林晚去屋里倒了杯温水递给母亲，自己也在旁边坐下：“妈，只是先领证订婚，婚礼还早呢。再说了，就算以后……我也还是经常回来看您，这里永远都是我的家。”

林母接过水杯，握在手里，温暖着微凉的手指。她看着女儿在月色下清丽沉静的侧脸，眼眶又有些湿润，却努力笑着：“妈知道，妈就是……高兴。”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苏教授他们……是真心疼你，你哥哥们也是。妈看得出来。这样，妈就真的放心了。”

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养母，会成为女儿回归亲生家庭后尴尬的存在。可今天，苏家人的态度，周家人的尊重，尤其是周聿深那一声再自然不过的“妈”，都像是一颗定心丸。

“您永远是我最重要的妈妈。”林晚伸手，紧紧握住养母的手，声音坚定而温柔，“没有您，就没有今天的林晚。”

林母反手握住她，用力点了点头，千言万语都在这一握之中。

母女俩在院子里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体己话，主要是林母不放心地叮嘱婚后相处之道，虽然她知道周聿深稳重可靠，女儿也性子沉静，但做母亲的，总有操不完的心。

夜色渐深，两人才各自回房洗漱。

林晚回到自己那间充满药香的书房兼卧室，换上舒适的睡衣，却没什么睡意。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庭院里洒落的月光，心头思绪万千。

从与周聿深再次相遇到被苏家找到、相处，再到今天两家正式坐在一起商定婚事，一切都像是按下了快进键，却又水到渠成。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周聿深发来的消息：「到了。妈睡了吗？」

林晚唇角不自觉扬起：「刚回房。你也早点休息。」

周聿深：「嗯。在想什么？」

林晚指尖微顿，如实回道：「有点不真实，又觉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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