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那半块残破的、刻着模糊“刘”字的木牌,落在冰冷黏湿的地面上,发出的声响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我的心口上。
我浑身僵直,血液仿佛瞬间冻住。脖子像是生了锈,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扭过去,眼睛死死盯住声音来源的方向。
木牌静静地躺在石台投下的阴影里,那个我刚刚瘫倒过的地方。位置……不偏不倚。
是不小心碰掉的?我刚才是倒退着撞在岩壁上,离那堆背篓还有几步远!怎么可能碰得到?
难道……是它自己掉下来的?
这个念头像一条冰冷的毒蛇,倏地钻进了我的脑子,盘踞不去。老辈人摆鬼白时压低了声音说过:横死之人的贴身东西,尤其是沾了血的,有时候会“沾”上主人的一口怨气。这口气不散,就会附着在东西上,有时候会自己动!这是冤魂不安生,想告诉活人点什么!或者……是想找替身!
撞客!又是撞客!
冷汗,像无数条冰冷的虫子,瞬间爬满了我的后背。右手掌心那个诅咒烙印,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隔着皮肉烙了一下。
跑?
我下意识地就想抬脚。可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牢牢地粘在那半块木牌上。那模糊的“刘”字,像一只窥探的眼睛,死死地回望着我。
娘……也姓刘。这个死在这里的矿工……也姓刘。石台上那个拿着和娘一样针线包的女人……是不是……也姓刘?
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或者……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不行!不能跑!我得弄明白!
强烈的想知道真相的欲望,竟然暂时压过了噬骨的恐惧。我死死咬住后槽牙,牙龈都咬出了血,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在嘴里漫开。
我没有直接用手去捡。老辈人的忌讳,不能忘。
我蹲下身,捡起刚才因为惊吓掉在地上的那根缠着蓝布条的旧镐把。镐把入手一片冰凉,上面沾满了黏糊糊的黑色污渍。
我用镐把较细的那头,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伸向那半块木牌。我想把它拨过来,看看背面 或者断裂处,有没有别的记号。
当镐尖即将触碰到木牌的边缘——
突然!
那木牌,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猛地向旁边滚了半圈!恰好躲开了我的镐尖!
我呼吸猛地一停!手僵在半空!
不是巧合!绝对不是巧合!
它……在躲我?还是……在引导我?
我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胸骨。我强迫自己镇定,再次移动镐把,尝试去碰木牌。
这一次,木牌没有动。但就在镐尖碰到木牌冰冷表面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直接在我头骨深处响起的低鸣,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与此同时,我感觉 脚下的地面,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震动!像是……很远的地方,有什么沉重的东西,被移动了?
震动的来源……好像……是石台那个方向?
我骇然抬头,望向石台!台上,那具女尸依旧静静地躺着,双手交叉,握着那个针线包,毫无声息。
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她脸上那干瘪的皮肤,似乎……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一种极其诡异、冰冷的笑?
我头皮 一阵发麻!不敢再看!目光慌忙移回地上的木牌。
等等——
木牌刚才滚动半圈后,压住了一小片颜色略深于周围的地面。那形状……像是个浅浅的凹坑?或者说……是个暗槽?
我深吸一口气,用镐尖抵住木牌,轻轻往旁边一拨。
木牌被挪开。下面,果然露出一个巴掌大小、边缘十分规整的方形浅坑!坑底,似乎镶嵌着什么东西!
不是石头。是……金属?一块锈迹斑斑的、巴掌大的铁片?铁片上面,好像刻着什么图案?
我屏住呼吸,凑近些,借着手心烙印的微光,仔细看去。
那铁片上刻的……是一个极其简陋的、线条却异常清晰的图案:
一个圆圈。圆圈里面,不是点,而是一把竖着的、样式古老的钥匙!钥匙的齿痕都清晰可见!而在圆圈外面,钥匙柄指向的方向,刻着一道向下弯曲的弧线,弧线尽头,点着三个小点。
这图案……我见过!不,是感觉很像!和矿工笔记最后一页、那个“带锁的圆圈”旁边的注释刻痕……感觉很像!只是更具体、更完整!
钥匙?开锁?向下?三个点?这……是什么意思?
是暗示这里有把锁,需要钥匙,锁着下面的某个地方?三个点……是代表深度?还是……三个人?三个……姓刘的人?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石台上那具女尸,又扫过地上那堆矿工的遗物。最后,落在手里 这本泛黄的矿工笔记上。
难道……这个带钥匙的圆圈,和笔记里那个“带锁的圆圈”、“拥抱的小人”、还有“水波纹”……是一套完整的指示?这个死去的矿工,想用这些图案,告诉后来人什么?关于这个洞穴的秘密?关于……他们的死因?甚至……关于娘的失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