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全盯着我看。
疤脸头儿那眼神,跟探照灯似的,从我脸上扫到手上,又扫到我胳膊上那简陋的骨盾和短矛,最後定格在我脖颈附近若隐若现的幽蓝纹路上。他没立刻动手,但那眼神里的审视和探究,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旁边那四个,手里的家夥事儿就没松开过,尤其是那个放哨的女人,劲弩的箭头若有若无地总朝着我这边偏。
空气跟凝固了似的,只有远处那该死的嗡鸣和管道口还没散尽的烟雾,提醒着这地方一点都不安全。
心里头那根弦绷得死紧。编个啥瞎话?说自己是路过的?这鬼样子谁信?可实话实说?来自摇篮?被改造了?那他妈不直接被当成怪物给突突了?
体内蓝血还在嗡嗡响,共鸣感乱糟糟的,对这几个人既有警惕,又没感觉到之前对怪物那种纯粹的敌意。低语声碎碎念着:“个体… 评估… 威胁性低… 可利用…” 利用你妈!
疤脸头儿又开口了,声音还是那麽沙哑,但语气缓和了点:“兄弟,看你身手,不是一般人。这世道,独狼难活。刚才要不是你,我俩肯定栽了。谢了。” 他顿了一下,目光锐利,“不管从哪来,到这鬼地方,能活下来就是本事。怎麽称呼?”
他没直接逼问来路,给了个台阶。脑子里飞快转了几圈,与其编个漏洞百出的谎,不如半真半假。
“叫我… ‘影’吧。” 嗓子干得冒烟,声音嘶哑难听,“从… 一个坠毁的地方爬出来的。” 这不算假话,摇篮确实也算坠毁了。“其他的… 记不清了。”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露出个苦涩的表情,暗示可能受过伤。这借口老套,但眼下最好用。
疤脸头儿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真假。然後他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影。好。我是霍克,这支小队的头儿。” 他简单指了指身後四人,“阿杰,你刚见过。大块头是石头。” 扛锤子的壮汉闷哼一声。“使弩的是夜枭。” 放哨的女人微微颔首,眼神依旧警惕。“玩刀的是灵狐。” 那个检查飞刀的女人冲我露了个短暂的、看不出真假的笑。
“我们是‘铁砧’庇护所的侦查队。” 霍克继续说道,“刚才的任务… 失败了。目标被‘铁蚁’先一步拖走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郁闷,“这地方不能久留,‘收割者’的巡逻队随时会到。我们得立刻返回庇护所。”
他话没明说,但意思很清楚了:你是跟我们走,还是自己留下等死?
还有得选吗?孤身一人在这废土,迟早玩完。这帮人看起来纪律性不错,暂时也没表现出恶意。庇护所… 听起来至少是个能喘口气的地方。
“我跟你们走。” 我哑声说,没多废话。
霍克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弛:“好。那就一起行动。规矩不多,听指挥,别掉队,别惹麻烦。” 他语气严肃起来,“路上可能不太平,机灵点。”
“明白。”
简单的对话结束,紧张气氛稍微缓和了一点点,但戒备显然还在。灵狐扔给我一个瘪瘪的水囊:“喝点吧,看你也够呛。”
接过来,里面的水带着一股土腥味,但此时堪比甘泉。道了声谢,小心喝了几口,喉咙总算舒服了点。
“走!” 霍克不再耽搁,一挥手。小队立刻行动起来,石头打头,霍克和夜枭一左一右警戒侧翼,阿杰和灵狐断後,把我夹在中间。这阵型,说是保护,也是监视。
一行人迅速离开管道口区域,钻进复杂的残骸通道里。霍克对路线极熟,在迷宫般的废墟中穿行,速度很快,但脚步极轻,尽量避开开阔地,专挑阴影和掩体走。其他人默契十足,手语和眼神交流居多,很少说话。
我紧紧跟着,努力适应他们的节奏。身体依旧虚弱疼痛,但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体内蓝血的共鸣时强时弱,对周围环境的潜在威胁似乎有微弱的预警,比如某个方向传来极其轻微的异响时,共鸣会稍稍急促。我试着将这种感觉融入警戒中,但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路上果然不太平。先後遇到了两波小型变异生物的袭击——一羣像鬣狗一样、但皮肤溃烂流脓的食腐兽,还有几只潜伏在阴影里、能喷吐酸液的节肢怪物。小队配合嫺熟,远近结合,处理得乾净利落,显然是惯於这种战斗。我也没闲着,用短矛解决了一只从侧面偷袭石头的食腐兽,算是稍微展现了一点价值,换来了霍克一个略带赞许的眼神。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环境也在变化。残骸的密度似乎降低了,开始出现更多人工修筑的、低矮坚固的掩体和障碍物,墙上时不时能看到用粗糙颜料画出的箭头或简单符号,像是路标。空气中的甜腻怪味淡了些,但多了种… 烟火气和… 人味儿?
终於,在穿过一个由两辆报废的大型载具残骸巧妙搭建成的、有隐蔽观察孔的隘口後,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 巨大的、半埋在地下的穹顶结构出现在前方。穹顶由厚重的金属和混凝土构成,布满了岁月和战斗的痕迹,但整体看起来依然坚固。穹顶侧面,有一个加固过的、看起来像是大型车辆闸门的入口,门口有简易的沙袋工事和了望塔,塔上有人影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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