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京城西角那座隐秘宅院的青瓦之上。正屋的烛火被窗纸挡得严严实实,只漏出几缕昏黄的光,却照不亮满室翻涌的阴鸷。李嵩、周远与叶清柔三人围桌而坐,桌上的茶盏早已凉透,袅袅升起的水汽,却似毒蛇吐信,缠绕着三人脸上的狠戾与贪婪。
周远将腰间的禁军令牌拍在桌上,令牌上的猛虎纹饰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少了几分皇家仪仗的威严,多了几分阴私的意味。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李大人,如今瑞王赵景珩风头无两,陛下对他信任有加,叶灵兮那贱人更是仗着灵兮阁的势力,处处压我们一头。硬拼是绝无可能,唯有行险招,方能一击致命!”
李嵩捻着胡须,眉头紧锁,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周统领所言极是。可这险招,该如何出?”
“哼!”周远冷笑一声,伸手拿起那枚禁军令牌,指尖在虎纹上细细摩挲,“我手中尚有先帝在位时,授予我父亲的禁军调令令牌,虽已多年未曾启用,却依旧能调动部分旧部。更重要的是,我早年曾暗中仿制过一枚传国玉玺的印模,虽不敢说与真玺一模一样,却足以瞒过寻常人等的眼睛!”
他话音刚落,叶清柔便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憔悴的面容上,瞬间被恨意填满:“周统领的意思是……伪造圣旨?”
“正是!”周远重重一拍桌子,声音陡然拔高,“我们伪造一道陛下的圣旨,就说赵景珩拥兵自重,暗通北狄外敌,意图谋逆!届时,我带着圣旨与旧部,直接闯瑞王府拿人,再将他押赴金殿,看他如何辩驳!”
“不妥!”李嵩却摇了摇头,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周统领,你想得太过简单了。赵景珩手握边关兵权,麾下将士对他忠心耿耿,仅凭一道伪造的圣旨,未必能让他束手就擒。再者,陛下虽信任我们几分,却也不是昏聩之辈,若无真凭实据,仅凭一道圣旨,怕是难以定他的死罪。”
“那依李大人之见,该如何是好?”周远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他本是武将出身,性子急躁,哪里比得上李嵩这般老谋深算。
叶清柔也看向李嵩,眼中满是急切。她在冷宫里熬了数年,早已等不及要让叶灵兮和赵景珩身败名裂。
李嵩放下茶盏,目光扫过两人,嘴角勾起一抹阴恻恻的笑容:“周统领的计策,只走了第一步。我们要做的,是一石二鸟。”
“一石二鸟?”周远与叶清柔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错!”李嵩点头,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透着毒意,“伪造圣旨诬陷赵景珩谋逆,这是其一。其二,我们要在陛下的饮食之中动手脚,让陛下中毒。而后,将下毒的罪证,嫁祸给赵景珩!”
“这……这能行吗?”周远倒吸一口凉气,眼中闪过一丝惧意,“毒害陛下,乃是诛九族的大罪!若是败露,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李嵩冷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狠厉,“如今我们已是穷途末路,若不放手一搏,迟早会被赵景珩和叶灵兮斩草除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铤而走险!只要计划周密,便能瞒天过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陛下近来偶感风寒,尚食局每日都会为他熬制驱寒汤药。我们只需在汤药中下毒,而后,将毒药与一封模仿赵景珩笔迹的谋逆书信,藏入瑞王府的隐秘之处。届时,圣旨宣读,陛下中毒,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赵景珩有百口,也难辩清白!”
叶清柔听到此处,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她死死盯着李嵩,声音颤抖着,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李大人,这下毒之事,我来做!”
“你?”李嵩与周远皆是一愣。
叶清柔凄然一笑,抬手抚摸着自己鬓边的白发,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本是叶家嫡女,二皇子生母,何等尊贵!可如今呢?被打入冷宫,受尽屈辱,这一切,都是拜叶灵兮和赵景珩所赐!我恨他们!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她猛地站起身,对着李嵩与周远深深一揖:“李大人,周统领,我虽是女子,却也懂得知恩图报,更懂得睚眦必报!只要能扳倒叶灵兮和赵景珩,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下毒之事,非我莫属!我曾在宫中多年,熟悉尚食局的规矩,也知晓陛下的饮食喜好,由我动手,绝不会露出破绽!”
周远看着叶清柔眼中的疯狂与决绝,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寒意,却也松了口气。下毒之事,本就是凶险万分,若由叶清柔出面,就算事败,也能拉上她垫背,他们也好有个退路。
李嵩却沉吟片刻,问道:“叶夫人,你久居冷宫,如今早已不是宫中之人,如何能潜入尚食局,接近陛下的汤药?”
“这有何难?”叶清柔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虽离宫数年,却也认识几个尚食局的旧人。再者,周统领手中有禁军令牌,只需为我伪造一份宫女的身份文牒,再将我安插进尚食局,负责煎制陛下的汤药,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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