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万山的清晨还裹着一层刺骨的凉意。主城西侧的官道上,一骑快马踏碎晨雾,马蹄声急促如鼓,撞碎了山间的宁静。骑手浑身是汗,铠甲上沾着尘土和草屑,脸上满是焦灼,胯下战马口鼻喷着白气,显然是昼夜疾驰而来。
“急报!清军主力突破黄河!急报”
骑手的呐喊声穿透晨雾,传到北城门时,守城士兵立刻放下吊桥,不敢有片刻耽搁。快马直奔总督府,沿途百姓见状,脸上刚舒展不久的笑容瞬间凝固,纷纷驻足观望,不安的情绪像瘟疫一样悄然蔓延。
总督府内,刘飞正和秦岳、赵青等人查看军事学院的操练成果,一份份学员的战术演练报告还摊在案上。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和呐喊声,几人对视一眼,心头同时一沉——最坏的消息,还是来了。
骑手冲进议事厅,“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高举密报,声音嘶哑得几乎不成调:“大人!清军……清军主力十万余人,由多铎、阿济格分兵四路,突破黄河防线!河南、安徽各州府望风而降,明军残部溃散,中原大地……已陷腥风血雨!”
刘飞一把夺过密报,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密报上的字迹潦草却字字惊心:多铎亲率四万大军,沿湖广官道南下,直指襄阳;阿济格率三万骑兵,迂回攻击江西,意图切断万山与南方义军的联系;另外两路清军,分别扫荡河南、安徽的抗清义军,肃清后方——这一次,清军不再是试探性进攻,而是动用了倾国之力,誓要彻底扑灭江南的抗清火焰。
“传我令,立即召集所有核心将领和义军代表,军机堂议事!”刘飞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半个时辰后,军机堂内挤满了人。各方义军将领、万山核心幕僚围在巨大的沙盘旁,沙盘上,代表清军的蓝色旗帜已推进到黄河以南,襄阳、九江等地都被标注上了红色的警示标记。
刘飞指着沙盘上的蓝色旗帜,语气凝重:“多铎吸取了上次万山保卫战的教训,这次不再急于冒进,而是稳扎稳打。他每攻占一地,必留兵驻防,肃清残余义军,加固粮道——这是要彻底肃清后方,再集中力量围攻万山,不让我们有任何外援和喘息之机。”
秦岳曾与清军多次交手,深知其战术特点,补充道:“多铎麾下不仅有满洲铁骑,还有大量降清的明军和汉军旗火炮部队,兵力是上次的五倍,火器装备也更为精良。襄阳是湖广门户,一旦失守,清军就能长驱直入,兵临万山边境。”
“据探子回报,清军前锋已至襄阳,距我边境不足三百里。”周武走到沙盘前,用木杆指着襄阳与万山之间的通道,“他们派出了大量探马,乔装成商人、流民,四处侦察我各关隘的布防虚实,连落鹰涧、鹰嘴峡的地形都在打探。”
议事厅内一片寂静,只有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每个人的脸忽明忽暗。上次万山保卫战,清军只有两万兵力,万山就付出了惨重代价;如今清军十万大军压境,还做好了充分准备,这场仗,无疑是生死存亡之战。
就在这时,监察司主事老秦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收到的密报,脸色铁青:“大人,边境传来消息,清水镇、黑石村等地的村民,发现了几支形迹可疑的商队。这些商队自称是贩卖丝绸、茶叶的,却只带了少量货物,人马都作汉人打扮,但骑术精湛,腰间佩刀的形制是满洲样式,而且他们频频向村民打探关隘的守军数量、火器配置,甚至偷偷绘制地图。”
“是清军细作!”刘飞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做出判断。这些细作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摸清万山的防御底细,为清军主力进攻提供情报,甚至可能在战时制造混乱、里应外合。
“传令各关隘,即日起实行战时管制!”刘飞的声音陡然提高,一道道命令清晰有力,“第一,所有过往行人必须持有民政堂开具的路引,详细登记姓名、籍贯、事由,没有路引者一律不得通行;第二,关闭边境除主城、麻城之外的所有通道,只留鹰嘴峡、落鹰涧两个关口,增派三倍兵力驻守,严查所有进出人员和货物;第三,边境三十里内的村庄,立即组织村民向主城、麻城方向撤离,由民壮和士兵护送,携带必要的粮食和生活用品,坚壁清野,不给清军留下任何补给;第四,情报科和监察司联合行动,在城内、各关隘开展清查,悬赏捉拿清军细作,发现可疑人员立即上报,不得擅自处置!”
“是!”众人齐声领命,转身快步离去,各自奔赴岗位。
命令一出,万山立刻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战备状态。
边境各关隘,士兵们迅速关闭了次要通道,在鹰嘴峡、落鹰涧的关口设立了严密的检查站,对过往行人逐一盘查。路引的审核极为严格,不仅要有民政堂的印章,还要有当地保长的担保,稍有可疑,就会被带到甄别营进一步审查。
边境三十里内的村庄,很快响起了急促的铜锣声。民壮和士兵挨家挨户通知,帮助百姓收拾行李、驱赶牲畜,向内陆转移。百姓们虽然不舍家园,但经历过上次的战火,深知清军的残暴,没有丝毫犹豫,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沿着早已规划好的路线向主城、麻城撤退。沿途的补给点早已备好粥水和干粮,士兵们轮流护送,确保没有一个百姓掉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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