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刺破云层,万山的总动员令就通过烽火、铜锣传遍了每一个村落、每一处关隘。“坚壁清野,抗击清军!”的呐喊声在山谷间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也拉开了生死防御的序幕。
边境线上,早已忙碌起来。一队队身着青色军装的万山军士兵,分散到各个村庄,帮助百姓搬运物资。牛车、马车络绎不绝,上面堆满了粮食、衣物、农具和贵重物品,老人和孩子被士兵背在背上,妇女们提着包裹,沿着通往主城和麻城的大道有序撤离。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燃烧的焦糊味,士兵们正在焚烧无法带走的粮草、秸秆,火焰冲天,浓烟滚滚,如同给连绵的群山罩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
“快,把这口井填了!”几名士兵扛着锄头,在村庄的水井旁忙碌。他们将碎石、泥土源源不断地填入井中,防止清军占领后取用水源。类似的场景在边境三十里内的每一个村庄上演:粮仓被烧毁,农具被带走或毁坏,房屋的梁柱被锯断,只留下断壁残垣,万山军要用最彻底的方式,不给清军留下一丝一毫的补给。
清水镇外的田埂上,老农赵大山拄着锄头,看着眼前祖辈开垦的三亩水田。田里的冬小麦刚抽出嫩芽,绿油油的一片,充满了生机。可现在,几名士兵正拿着火把,准备焚烧田埂上的秸秆,甚至要将水田放水、撒上碎石,防止清军利用田地耕种或获取水源。
“住手!住手啊!”赵大山猛地冲过去,拦住士兵,老泪纵横,“这是俺们赵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地,是俺们的命根子!烧了秸秆,毁了水田,这让我们以后怎么活啊!”
负责疏散的军官李虎快步走过来,他是军事学院第一批毕业的学员,脸上还带着青涩,却透着沉稳。他扶住激动的赵大山,语气诚恳而耐心:“大叔,俺知道您心疼田地。可清军马上就要来了,他们要是占了这里,不仅会抢走您的粮食,还会屠杀百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他指着远处正在撤离的百姓队伍,继续说道:“总督有令,所有百姓的损失,官府都会加倍补偿!等打退了鞑子,咱们不仅能回来重建家园,官府还会给您分发新的种子、农具,帮您把田地打理得比以前更好。现在毁了田地,是为了不让清军得到补给,是为了保住咱们所有人的性命啊!”
赵大山望着远处的百姓队伍,又看了看眼前绿油油的麦田,嘴唇颤抖着,最终缓缓松开了手。他抹了一把眼泪,拿起身边的锄头,对士兵们说:“俺自己来。这地是俺种的,也该俺亲手毁了它,不让鞑子占一点便宜!”
士兵们没有动,李虎接过赵大山手里的锄头:“大叔,您年纪大了,还是赶紧跟队伍撤离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我们会记得您的心意,一定好好打仗,早日把鞑子赶出去,让您回来种地!”
赵大山望着士兵们焚烧秸秆、填埋水田的身影,深深鞠了一躬,转身加入了撤离的队伍。他的背影在浓烟中显得格外佝偻,却透着一股不屈的韧劲——为了守住家园,他愿意暂时舍弃自己的一切。
在组织百姓疏散的同时,万山军和民兵们正在边境的山道、隘口布设重重陷阱,构筑起一道无形的防线。
通往鹰嘴峡的官道上,士兵们和民夫们趁着夜色,挖掘了大量陷坑。陷坑深达丈余,底部布满了尖锐的铁钎和碎石,上面用树枝、枯草和浮土掩盖,远远望去,与普通的路面没有任何区别。每隔十步,就有一个陷坑,形成了一道长达三里的“陷阱带”。
林间的小道上,民兵们设置了隐蔽的绊索。他们将粗壮的麻绳或铁链,拴在两侧的大树上,高度刚好到骑兵的马腿位置,用落叶和杂草覆盖,一旦清军骑兵经过,马蹄就会被绊索缠住,人仰马翻。
落鹰涧、黑风口等关键隘口,滚木礌石堆积如山,比上次保卫战时还要多三倍。士兵们将滚木礌石用绳索固定在悬崖边缘,只需要轻轻一拉绳索,就能让它们倾泻而下,将狭窄的山道彻底堵死。
除此之外,民兵们还在林间、草丛中埋下了“土地雷”——这是孙满仓带领工匠们赶制的简易爆炸装置,用陶罐装上火药和碎石,点燃引信后埋在地下,一旦清军踩踏,就会爆炸,杀伤力极强。
边境线上,民兵们分成小队,日夜巡逻。他们熟悉地形,眼神锐利,穿着迷彩服,潜伏在草丛、树林中,像猎豹一样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但凡发现可疑踪迹,就会立即点燃烽火或发射信号弹,通知附近的守军。
这套坚壁清野的策略,很快就收到了成效。
三日后,一支由五十名清军组成的侦察小队,乔装成流民,试图潜入万山边境,打探鹰嘴峡的防御虚实。他们小心翼翼地沿着官道前进,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百姓,只有烧毁的村庄和弥漫的浓烟,心中正暗自疑惑,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两名清军士兵脚下一空,“噗通”一声掉进了陷坑,尖锐的铁钎瞬间刺穿了他们的身体,惨叫声戛然而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