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斩在石柱上,发出的不是金属碰撞声,而是一种沉闷的、仿佛劈进朽木的声音。
饮血刀深深嵌入石柱半尺,裂纹以刀口为中心,蛛网般蔓延开来。
但那石柱并未倒塌——它开始发光。
暗淡的、土黄色的光,从裂纹中透出,像地底深处泄露的熔岩。
紧接着,另外八根石柱同时亮起,九道光柱在洞穴顶部交汇,投射在中央的晶体地面上。
晶体下的暗红液体骤然沸腾!
“你疯了?!”白夜脸色大变,“住手!地脉失衡会引发地动!”
孤狼根本不听。
他拔刀,又斩向第二根石柱。
这一刀,他运转了全部内力,地煞之精在丹田中疯狂旋转,与地脉之力共鸣。
刀锋所过之处,石柱发出痛苦的呻吟,裂纹更深,光更亮。
整个洞穴开始震动。
碎石从洞顶簌簌落下,地面在摇晃,那九根石柱仿佛活了过来,在震颤中发出低沉的嗡鸣。
晶体下的液体翻涌如沸,暗红色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穴。
“放箭!杀了他!”白夜厉喝。
六支弩箭破空而来,直射孤狼后心。
但箭到中途,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了轨迹——是地脉之力形成的乱流!
弩箭歪歪斜斜射入石壁,箭尾兀自颤抖。
“地脉暴动了!”一名灰衣人惊恐喊道,“执事,快撤!”
白夜咬牙,抽出双剑,亲自扑向孤狼。
他知道,若不阻止,整个地脉之眼都可能崩塌,届时别说抓人,连他们都得活埋在这里。
但他的剑,慢了。
不是他慢了,是整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似乎都变了。
地脉之力的乱流扭曲了光影,也扭曲了感知。
白夜觉得自己的剑像刺进粘稠的蜜糖,每一寸前进都艰难无比。
而孤狼的刀,却越来越快。
第三根石柱、第四根石柱……每一刀都精准斩在石柱的薄弱处。
他不是胡乱破坏,而是按着某种规律——那是他从衍象盘纹路中领悟的规律。
九宫对应,五行生克。
每一根石柱代表一个方位,一个属性。
破坏的顺序,决定了地脉之力的释放方式。
苏浅雪看出了端倪。
她拉着林守拙退到洞穴边缘,低声道:“他在引导地脉之力,不是胡乱破坏。我们别插手。”
林守拙脸色发白:“可这样下去,洞穴会塌的……”
“不会全塌。”苏浅雪盯着那九根石柱,“他在制造一个出口。”
果然,当孤狼斩到第七根石柱时,洞穴西侧的岩壁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迅速扩大,露出后面黑黝黝的通道。
有风从通道中吹来,带着泥土的气息——是通往地面的!
“走!”孤狼收刀,转身冲向通道。
苏浅雪和林守拙毫不犹豫跟上。
白夜想追,但一根石柱轰然倒下,砸在他面前,碎石飞溅,堵住了去路。
整个洞穴开始大规模坍塌,钟乳石如雨般坠落。
“撤!”白夜不甘地嘶吼,带着手下往入口方向逃。
通道很窄,仅容一人通过,但很稳固,显然是人工开凿的应急通道。
三人狂奔,身后不断传来崩塌的巨响,烟尘从后面涌来,呛得人呼吸困难。
跑了约莫百丈,前方出现亮光——是月光!
出口在一口废弃的枯井中,井口被杂草遮掩。
三人先后爬出,发现身在一条偏僻的小巷,离那户宅院已隔了两条街。
夜空中,圆月高悬。
孤狼拄刀喘息,汗如雨下。刚才那七刀,几乎耗尽了他全部内力,此刻丹田空虚,经脉刺痛。
但他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苏浅雪也累得不轻,黑巾被汗水浸透。
“我明白了。”
孤狼看着手中的饮血刀,“地脉导引术的真正用法,不是驾驭,而是共鸣。与大地共鸣,借大地之力。”
林守拙瘫坐在地,惊魂未定:“刚才……刚才太险了。那洞穴要是全塌了,我们都得死。”
“死不了。”孤狼道,“凌家先祖设计这个地脉之眼时,就留了逃生通道。”
“我父亲把图纸刻在石柱上,就是在告诉我这一点。”
苏浅雪忽然道:“你毁了几根石柱,地脉之力失衡,会不会……”
“不会。”孤狼望向远方,“九根石柱中,只有七根是真的,两根是虚设的障眼法。”
“我毁的都是虚柱,真柱未动,地脉只会暂时紊乱,不会彻底暴动。”
林守拙恍然大悟:“难怪!我说那石柱的材质有些差异……凌大侠真是深谋远虑。”
正说着,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韩十三和铁狼飞奔而来,见三人无恙,松了口气。
“刚才地动了!”铁狼低声道,“整个城西都在晃,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事了。”
“是地脉之眼被触动。”韩十三目光如炬,看着孤狼,“你做了什么?”
“回头细说。”孤狼起身,“先离开这里,玄机阁的人很快会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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