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毛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泛着微光,没有回答,只是用脑袋轻轻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咙里的呜咽声愈发低沉,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预警。
二、陆野:被禁锢的记忆与铜铃
与此同时,陆野正快步穿行在通往镜湖的小径上。
他右手紧握一把青铜小铃,铃身布满细密的古老星纹,棱角处泛着温润的包浆,是他昨夜从高宇书房的暗格里偷来的。据高宇的笔记记载,这枚铜铃是当年林鹤为镇压镜湖异动所铸,能与湖底星纹阵产生共鸣,可此刻,无论他怎么晃动,铜铃都发不出一丝声响——不是铃铛坏了,而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制着,连声音都被禁锢在铃身之内,无法外泄。
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滑落,砸在干燥的泥土上,瞬间洇开一小片深色。太阳穴突突跳动,像是有根针在里面反复穿刺,头痛欲裂。脑海深处,有碎片化的画面在反复闪现,不受控制:
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站在湖边,背对着他,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随风轻轻晃动。她手中捧着一朵盛开的星野花,花瓣是罕见的深红色,花蕊中不断滴落晶莹的液体,落在湖水中,激起一圈圈猩红的涟漪,扩散开来,染红了整片湖面。
“是谁……?”他喃喃自语,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扶着额头喘息。
这段记忆不属于他。
至少,不该属于现在的他。他的童年在孤儿院度过,从未见过这样穿红裙的小女孩,也从未见过红色的星野花。
可它如此真实,真实到他能清晰闻到那朵花的香气——甜中带腥,像是融化的水果糖裹着淡淡的铁锈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他甚至能感觉到小女孩身上传来的悲伤,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顺着记忆碎片,传递到他的四肢百骸。
他停下脚步,靠在一棵老槐树上喘息。粗糙的树皮刮得他手臂生疼,却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望向远处的镜湖,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水……怎么高了这么多?”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下午来这里时,湖边还长着一片齐腰高的芦苇丛,风一吹就沙沙作响,此刻却已被湖水完全淹没,只露出零星几根枯黄的苇秆,在水面上无助地漂浮。更让他惊骇的是,湖中央的水面上,竟浮现出一道模糊的人影,轮廓纤细,长发披散在肩头,随着水波轻轻晃动,姿态诡异而优美。
但他知道,那不是真人。
因为那人影没有脸,脖颈以下的轮廓清晰,唯独头部一片模糊,像是被浓雾笼罩,又像是根本没有五官。更诡异的是,月光下,湖面所有物体都有影子,唯独那道人影,在水面上没有任何倒影,仿佛只是一道纯粹的虚影,不属于这个世界。
“无面影……”他低声呢喃,掌心的铜铃突然发烫,像是被火烤过一般,星纹瞬间亮起微弱的银光,却依旧发不出声音。
他忽然想起高宇笔记里的另一句话:“无面者,执念所化,非鬼非妖,乃未完成之愿凝结。镜湖异动,无面现世,轮回将启。”
难道,轮回又要开始了?
那道无面人影,是在等待什么?还是在……指引什么?
三、高宇:第七次轮回的绝望与守护
高宇站在湖对岸的观景台上,双手插在黑色风衣口袋里,静静地注视着湖面的异动。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别着的一把短刀,刀柄同样刻着星纹,与陆野手中的铜铃遥相呼应。
他身后站着沈府的老管家,头垂得极低,几乎要碰到胸口,手中提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笼。灯笼里的火光摇曳不定,却不散发丝毫暖意,反而透着一股刺骨的阴冷,照得两人的脸泛着青白色,像是从坟墓里走出来的人。
“第七次了。”高宇忽然开口,声音低哑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话,“水位上升的速度,比上一次快了百分之六点三。按照这个速率,不出三日,整个沈府都将被淹没。”
管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少爷,轨迹偏移率已达18.9%,接近临界值20%。若再不干预,轮回将彻底失控,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高宇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绝望与无奈:“你以为我没试过?封印阵列三天前就已失效,湖底星纹共鸣紊乱,连古籍记载的‘以血祭铃’之法都失去了效用。我们面对的,不是一个可以计算的变量,而是一个……觉醒的意志。”
“您是指‘它’已经察觉到我们的干预了?”管家的头垂得更低,语气中带着一丝敬畏。
“不止是察觉。”高宇缓缓转过身,月光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清明,“它在回应。每一次水位上升,都是它对我们干预的反击。它不想被终结,它想永远困在这轮回里,永远活着。”
管家握紧灯笼的手微微颤抖,指节发白:“那……沈星小姐和沈月小姐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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