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瞬间,一股混杂着旧书、淡淡的墨香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草药味的气息,从屋内飘了出来。与外面污浊的空气相比,这里竟透着一股奇异的沉静。
李守兔就站在门内,依旧是那身灰色对襟褂子,圆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他没有立刻侧身让他们进去,只是用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门外的两个人。精彩抢先看 微信公众号爱笑的香椿
郝木峰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局促。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算命先生,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那是一种沉静到极致,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锐利。
赵刚则警惕地打量着李守兔,以及屋内昏黄灯光下模糊的陈设。他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直觉告诉他,这个“李半仙”绝不简单。但他并未发现任何明显的危险迹象,只能暂时按捺住职业性的怀疑。
“李师傅,” 郝木峰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而谦逊,“深夜叨扰,多有冒昧。我们是……慕名而来。”
李守兔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稳无波的沙哑:“夜已深,二位请进吧。”
他侧身让开了门口。
郝木峰和赵刚先后走了进去。屋内空间狭小,陈设极其简陋: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一个掉漆的衣柜,一张缺了角的方桌,两把同样破旧的椅子。墙角堆着一些杂物,其中就有他白天用的那个小马扎和装着行头的旧布袋。唯一能称得上“装饰”的,是墙上贴着的几张用毛笔书写的、字迹古朴的“静心”、“安神”之类的字条。
整个屋子虽然简陋,却异常干净整洁,一尘不染,与这城中村的环境格格不入。
“二位请坐。” 李守兔指了指那两把椅子。
郝木峰和赵刚坐下后,李守兔便在他们对面的床沿坐下,与他们隔着那张方桌。昏黄的灯光正好落在他脸上,却被墨镜挡去了关键的眼神,让人无法窥探他的真实情绪。
“不知二位深夜来访,有何见教?” 李守兔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听不出丝毫谄媚或敬畏。郝木峰也没有认出李守兔。
郝木峰深吸了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他瞥了一眼身旁的赵刚,赵刚会意,微微点头,示意他来说。
“李师傅,” 郝木峰看着李守兔,缓缓开口,“久闻您铁口直断,更兼医术通神。今夜前来,并非为了算命,而是……我的身体,近来实在有些……” 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启齿,“……每况愈下,还请李师傅能出手相救。”
他没有提那些噩梦和“晦气”,直接切入了身体的问题,这让他感觉稍微自在了一些。
李守兔闻言,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沉吟。然后,他缓缓伸出手:“请将阁下的左手伸出来。”
郝木峰依言伸出了左手。
李守兔探过身,伸出两根手指,搭在了郝木峰的手腕脉搏上。他的手指冰凉,触碰到郝木峰皮肤的瞬间,郝木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刚在一旁,眼神锐利地盯着李守兔的动作,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李守兔闭目凝神,指尖感受着郝木峰脉搏的跳动。他的神情专注而沉静,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这脉搏的起伏。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屋内静得能听到窗外偶尔传来的夜虫鸣叫。
郝木峰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他能感觉到,李守兔的手指,似乎不仅仅是在“摸脉”,更像是在探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片刻后,李守兔缓缓收回手,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惋惜:
“阁下脉象……浮而不实,沉而无力,芤动不定。此乃心脉衰竭之象,更兼肝气郁结,肾气亏耗。若我所断不差,阁下近日当有心悸、胸闷、夜不能寐、噩梦缠身之苦。”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击中了郝木峰的症状,让郝木峰如遭雷击,呆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向李守兔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怀疑和试探,变成了全然的震惊和恐惧。
这……这简直是活神仙!他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
赵刚也愣住了。他知道郝局身体不好,但具体到心悸、噩梦这些细节,他并不完全清楚。此刻听李守兔说得如此精准,他看向李守兔的眼神也变了,充满了惊疑不定。
“李师傅……这……这还有救吗?” 郝木峰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镇定,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守兔再次沉默了。他站起身,走到床尾,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木箱,打开。箱子里并非郝木峰预想中的黄表纸、铜钱,而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用白色纱布包裹着的细长银针,以及一些瓶瓶罐罐。
看到银针,郝木峰和赵刚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这个算命先生,竟然还会针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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