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看……这是我学着画的，画得不好，您……您别笑话我。” 她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优美的脖颈，耳根都红了。

萧宝荣愣住了，手里的彩笔都停在了半空。他眨了眨眼，看看慕容嫣那“激动”的样子，又看看她递过来的画纸，然后，脸上慢慢绽开一个巨大无比的、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笑容。

“你也喜欢动漫？！你也画？！天啊！真的假的！” 他一把接过画纸，迫不及待地展开。

画纸上，是慕容嫣昨夜“精心准备”的涂鸦。路飞的草帽画得像一口倒扣的锅，身体比例严重失调，胳膊细腿粗，咧嘴笑的表情倒是模仿了，但怎么看都透着股傻气。鸣人的头发像一丛炸开的黄色海草，脸上的胡须位置歪斜。派蒙更是画得像个长了翅膀的土豆。

拙劣，幼稚，甚至有些可笑。

但萧宝荣看着，眼睛却越来越亮，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完全没在意画得好不好，他只在意——有人也喜欢！有人也画！这是“同好”啊！是懂得他那些“快乐”的“自己人”啊！

“画得真好！” 萧宝荣真心实意地赞叹，虽然这赞叹让旁边的小桃和阿蛮都忍不住嘴角抽搐，“有感觉！你看这个路飞，笑得就很有精神！鸣人这头发，多不羁！派蒙……呃，派蒙也很圆润！有天赋！绝对有天赋！”

他抬起头，兴奋地看着慕容嫣，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嫣儿！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都看过哪些？喜欢哪个角色？快跟朕说说！”

慕容嫣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受宠若惊”、“找到知音”的激动模样，她微微抬起头，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当然是装的）：“陛下……您不嫌弃我画得丑，还夸我……我，我其实在北魏偷偷看过一些流传过去的画册，但都是零碎的，没人懂，也没人教。我最喜欢路飞了，他为了伙伴，什么都敢做，好勇敢！鸣人也是，从小被人排斥，却一直不放弃，好坚强！我……我一直想学，想画得更好，可没人教我……”

她说着，目光“渴望”地看向萧宝荣手中的笔记本，又“羡慕”地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那些精致涂鸦（有些是柳彦画的），“陛下，您画得真好，我能……能跟您学吗？我保证认真学！”

“当然可以！朕教你！” 萧宝荣豪爽地一拍大腿（拍到了怀里的路飞抱枕），立刻挪了挪位置，拍拍自己沙发旁边，“来，坐这儿！朕告诉你，画路飞啊，关键是这个笑容，要画得没心没肺，但又让人看了就高兴！还有草帽的弧度……”

他兴致勃勃地开始讲解，完全把慕容嫣当成了可以倾囊相授的“弟子”和“同好”。

慕容嫣顺从地坐在他指定的位置，挨得很近。她脸上挂着专注而“崇拜”的表情，认真地听着，不时“恍然大悟”地点头，提出几个“天真”的问题。她的目光，却借着侧身倾听的姿势，快速而隐蔽地扫过沙发周围——陛下常坐的位置，零食盘的摆放，那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除了涂鸦是否还有别的笔记，以及……那个被陛下随意放在沙发另一头、触手可及的路飞抱枕。

她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动了动，仿佛在测量距离。

练习区另一侧， 苏婉清如同往常一样，在固定的时间前来巡查。她一踏入练习区，目光就精准地锁定了沙发方向。

当她看到慕容嫣几乎紧挨着陛下坐着，陛下正眉飞色舞地对着她讲解动漫绘画，而慕容嫣则一脸“纯然”的崇拜和专注时，苏婉清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首先落在慕容嫣与陛下之间那过近的距离上，然后，是慕容嫣那完美无瑕的、带着“求知”光芒的侧脸，接着，是她“自然”垂放在膝上、却离陛下那本珍贵笔记本极近的手，最后，是她看似专注聆听、实则眼波流转间悄然打量四周环境的眼神。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强烈警惕和某种更深沉、更陌生情绪的感觉，瞬间攫住了苏婉清的心脏。警惕，是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个女人的虚伪和潜在的危险。而那更深沉的情绪……是看到陛下对另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她判定为敌人的人）露出如此毫无防备、甚至堪称欣喜的笑容时，心底骤然泛起的那丝尖锐的刺痛和……酸涩？

不，不能分心。苏婉清迅速压下心头那陌生的波动，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危险”本身上。

她看到，在陛下讲解间隙，慕容嫣“无意”中抬起手，似乎想指着笔记本上的某个细节，指尖却“恰好”划过了笔记本的边缘，离陛下珍视的那些涂鸦只有毫厘之遥。她也看到，当陛下说到兴奋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抱枕上时，慕容嫣的目光，似有若无地，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个被陛下倚靠的路飞抱枕。

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眼神的流转，在苏婉清眼中，都被放慢、放大，充满了可疑的意味。这不是同好之间的交流，这是刻意的、有目的的接近和试探！她在利用陛下对“同好”的渴望，利用陛下单纯的心性，一步步消除戒备，拉近距离，伺机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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