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啦——”
新一批肉脯下锅,香气再次飘满后院。这香气越过院墙,飘到了隔壁院子。
苏家新租的小院在东街后巷,是个一进的院子,三间正房,一间灶房,还有个小天井。院子虽不大,但胜在干净,而且……有个特别的邻居。
隔壁的院子明显讲究许多。青砖围墙比别家高出一截,墙头探出几枝玉兰,花开得正好。院门常闭,偶尔有仆役进出,都是轻手轻脚的,显得很有规矩。
开业这几天,苏知娴忙着铺子的事,还没和邻居打过照面。只是有天清晨,她看见隔壁院里走出个中年妇人,穿着素净的细棉布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里拎着个菜篮,身后跟着个小丫鬟。
那妇人看见苏知娴,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便径直走了。姿态优雅,但透着疏离。
今天下午,苏知娴正在院里晾晒刚洗的床单,隔壁院门开了。出来的不是那妇人,而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青布长衫,手里拿着本书,在玉兰树下踱步诵读。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少年声音清朗,诵读得很投入。明轩正在院里追鸡玩,听见读书声,好奇地趴到墙边看。
“你看什么?”静姝小声问。
“隔壁有个哥哥在念书。”明轩压低声音,“念得可好听了。”
那少年察觉到目光,转过头来。见是两个孩子,他笑了笑,继续读书。
过了一会儿,院门又开了,先前那妇人走出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是一碗茶和几块点心。
“少爷,歇会儿吧。”妇人声音温和。
少年接过茶,道了声谢。妇人看向墙这边,这次主动开口了:“是新搬来的邻居吧?这几日总闻到香味,是开了吃食铺子?”
苏知娴忙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墙边:“是,在前街开了间肉脯铺子。这几日忙乱,还没来拜会邻居,实在失礼。”
“不必客气。”妇人微微一笑,“我姓秦,是这家的管家。少爷姓陈,在县学读书。这几日闻着您家的肉脯香,少爷都说‘勾起馋虫了’。”
少年——陈少爷有些不好意思:“秦姨……”
“少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才好。”秦管家笑道,“苏娘子若方便,能否卖些肉脯给我们?少爷读书辛苦,夜里饿了好垫垫。”
“自然方便。”苏知娴忙道,“我这就去拿些来,您尝尝,喜欢哪种口味。”
她回屋包了几种口味的肉脯,每样装了二两,用油纸包好,又拿了一小碟新做的泡椒萝卜皮,一起送到隔壁。
秦管家接过,硬要付钱。苏知娴推辞不过,收了成本价。临走时,秦管家说:“苏娘子,以后常来常往。我们家人少,安静,您家若有什么事,随时招呼。”
“多谢秦管家。”
回到院里,苏语棠凑过来:“邻居怎么样?”
“挺和气的。”苏知娴道,“姓秦的管家,还有个在县学读书的陈少爷。看样子是读书人家,讲究但不傲气。”
“那就好。”苏语棠松了口气,“我就怕遇到难相处的邻居。”
正说着,明轩忽然说:“娘,那个陈哥哥……会不会认识我哥?”
苏知娴一愣。是啊,都在县学读书,说不定真认识。
傍晚,铺子打烊后,苏知娴带着孩子们回到家。累了一天,她简单做了顿饭——用那两只鸡下的蛋蒸了蛋羹,嫩滑如脂;炒了个蒜苗腊肉,腊肉是翠花婶从村里捎来的,咸香适口;再配上糙米饭,热乎乎的一餐。
饭桌上,明轩还在说隔壁的陈哥哥:“他念书的样子,跟哥好像。都是站得直直的,声音好听……”
“那明天你去送肉脯的时候,问问陈哥哥认不认识你哥。”苏语棠逗他。
“好!”明轩眼睛亮了。
静姝小口吃着蛋羹,忽然说:“娘,我想把今天看到的画下来——舞狮的,买肉脯的人,还有……隔壁的玉兰花。”
“画吧。”苏知娴给她夹了块腊肉,“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饭后,苏知娴在灯下算今天的账。开业第一天,卖出了五十三斤肉脯,加上配菜,总收入四两二钱,扣除成本,净利约二两。照这个势头,一个月能有六十两流水,净利三十两左右。
她算了算存款:开业前剩二十一两,今天收入四两二钱,支出……舞狮队二两,鞭炮五百文,食材三两,茶点二两,总共七两五钱支出。
“收入四两二,支出七两五……”苏知娴皱眉,“今天净亏三两多。”
“开业都这样。”苏语棠安慰道,“请客、舞狮、鞭炮,都是一次性支出。往后正常营业,成本就低了。再说了,今天这么多人来,口碑打出去了,以后生意会更好。”
“也是。”苏知娴点头,“不过接下来几天还得备足货,蜜汁黑椒味和麻辣味要多备些。原味和五香可以少做些。”
她重新规划了明天的生产:蜜汁黑椒味二十斤,麻辣味十五斤,五香味十斤,原味五斤。配菜方面,泡椒凤爪和卤豆干各做五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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