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夜与凤清音在南地三州的赈灾之行,历时近两月,终告一段落。堤坝重修完毕,灾民得以返乡,疫病未曾大规模蔓延,秩序井然,生机渐复。
他们离开那日,天色未明,本想悄然启程,不惊扰地方。然而,当钦差仪仗行至城外官道时,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只见道路两旁,黑压压地跪满了百姓!他们衣衫或许依旧褴褛,面容或许依旧带着灾后的憔悴,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无比清澈,充满了真挚的感激与不舍。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喧哗,他们就那样静静地跪着,从城门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
当轩辕夜和凤清音乘坐的马车缓缓驶过时,人群如同被风吹过的麦浪,齐齐俯身叩首!
“多谢王爷王妃活命之恩!”
“王爷千岁!王妃千岁!”
“菩萨保佑王爷王妃!”
起初是零星的呼喊,随即汇成了整齐而洪亮的声浪,冲破黎明的寂静,在田野山峦间回荡。许多老人眼中含着热泪,妇人抱着懵懂的孩子,教他们磕头。还有人将家中仅有的、舍不得吃的鸡蛋、干菜,用干净的布包着,想要塞给队伍里的侍卫,被婉言谢绝后,便固执地放在路边。
更有甚者,在一些刚刚清理出来的村落入口,或是重修好的堤坝旁,百姓们自发地立起了简单的长生牌位,上面用朴拙的字迹写着——“夜王菩萨、王妃菩萨长生禄位”。
“菩萨夫妇”这个名号,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不胫而走,如同春风般迅速传遍了南地三州,甚至随着往来商旅,悄然向更远的地方扩散。
在这些淳朴的百姓心中,王爷不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皇室贵胄,王妃也不再是深居简出的贵人。他们是亲眼所见,王爷如何不畏艰险,巡视堤坝,惩治贪官,将救命粮食亲自送到他们手中;他们是亲身所受,王妃如何不嫌污秽,为他们诊脉疗伤,熬煮汤药,那双纤细的手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生路。
他们不懂朝堂博弈,不懂权势倾轧,他们只知道,在自己最绝望无助的时候,是这对身份尊贵的夫妇,带来了粮食、药物、秩序和希望。这不是菩萨,是什么?
消息传回京城,朝野上下反应各异。
有官员觉得此称谓过于僭越,有神化皇室之嫌,于礼不合。但更多的有识之士则心中明了,这并非刻意营造,而是民心所向,是功德无量的明证。皇帝轩辕凌在早朝上听闻此事,沉默片刻,并未追究,反而对轩辕夜和凤清音此行之功再次给予了肯定,赏赐有加。帝王心术,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自己弟弟和弟媳能赢得如此声望,于国于民,并非坏事。
夜王府内。
凤清音听着长风带回的关于“菩萨夫妇”的民间传言,有些赧然,对轩辕夜道:“百姓们太过誉了,我们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轩辕夜正在看一份关于边境军务的奏报,闻言抬头,看向她。窗外春光正好,落在她温婉的侧脸上。他放下奏报,走到她身边,执起她的手。
“非是过誉。”他声音沉稳,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施药救人,活人无数,是为‘仁’;我整顿秩序,守护一方,是为‘义’。你我同行,救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在百姓眼中,这便是大慈大悲,与菩萨何异?”
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指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这声‘菩萨夫妇’,并非因你我身份尊贵,而是因为你我所行之事,配得上这份尊称。这是民心,亦是天道。”
凤清音望着他,从他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信念。他们所做的一切,并非为了虚名,但能得到百姓如此纯粹而深厚的爱戴,心中亦充满了暖意与动力。
“但愿世间无灾无难,无需菩萨临世。”她轻声道,这是她作为医者最朴素的愿望。
轩辕夜握紧她的手:“但只要世间尚有苦难,你我便做这尘世中的菩萨,又何妨?”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自此,“菩萨夫妇”之名,不仅在南地流传,更在轩辕夜麾下将士、凤清音救治过的伤患,以及无数听闻他们事迹的百姓心中扎下了根。它成为了夜王与夜王妃一个独特的标记,象征着仁德、勇毅、守护与希望。
这份来自民间的、最质朴也最崇高的赞誉,远比任何封赏和爵位,更显得珍贵,也让他们守护这万里江山的信念,愈发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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