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赵义妻)拉长了脸,没好气地道:“去他家作甚?你还嫌他上次拿柴刀吓唬咱们不够?不怕他真跟你动手?”
赵义嘴角抽搐了一下,强作镇定:“那不至于……老三再浑,也不至于对亲兄弟动真格的。”
“三宝,听娘的,别去!你三大爷现在没了儿子,心性怕是更偏了,小心他拿你撒气!”钱氏转头对儿子赵三宝说道。
赵三宝脑子里立刻浮现出前几天赵砚持刀相对的凶狠模样,吓得连连摇头,像拨浪鼓似的:“爹,我不敢去!三大爷他……他眼神太吓人了!”
“要不是你跟你娘非逼着我去要钱,他能急眼拿刀?”赵义有些烦躁地辩解,试图给自己找补,“老三的脾气我晓得,就算之前闹得不愉快,可你们没见昨天?他当着全村人的面,非要马大柱来家里探望我和你大伯,这说明啥?说明他心里还是念着兄弟情分的!”
“现在知道念情分了?早干嘛去了?”钱氏嗤之以鼻,“我看你就是瞧着人家要上梁盖瓦,想去沾点光,顺便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咱家也弄点瓦片吧?”她一眼就看穿了丈夫的心思,毫不留情地戳破。
“你胡咧咧啥!”赵义被说中心事,有些恼羞成怒,“他是队长咋了?你看马大柱,不也说撤就撤了?”
钱氏哼了一声:“马大柱为啥丢的队长你不知道?还不是老三使的劲?我告诉你,现在的赵老三跟以前不一样了,心思深着呢!反正你要去你去,儿子绝不能去!”
赵义见妻子态度坚决,儿子也畏缩不前,自己也有些犹豫了,悻悻道:“不去就不去!等二姐(指赵砚的姐姐)回娘家再说吧。”
提到赵砚的姐姐,钱氏眼睛一亮:“对!二姐回来就好了!她没出嫁前,老三最听他这个姐姐的话。当年二姐出嫁,老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拦着轿子不让走……”
“嗯,二姐信上说就这几天回来,主要是看看我和大哥。”赵义叹了口气,愁容满面,“大哥现在瘫在床上,离不了人,家里吃饭的嘴多,挣钱的劳力少,都快揭不开锅了……娘还得顾着外孙,新进门的嫂子天天在家闹腾,唉……”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牛大雷就带着全套木工家伙什来了,同来的还有蒋倭瓜和胡大年。
“来了?快进屋,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赵砚站在院门口招呼三人。
“老赵,还是你讲究!”牛大雷咧嘴一笑。按规矩,主家上梁这天要管饭,但通常只是中午一顿正餐。没想到赵砚一大早就备好了早饭。
蒋倭瓜和胡大年也笑着拱手:“队长,太客气了。”
话音刚落,院外又传来一个声音:“队长,不够意思啊!上梁这种大事,怎么不叫我老潘?”只见副队长潘大头提着两把新编的竹椅走了进来,脸上故作不满。
“上梁用不了那么多人手,我是怕耽误你忙活计赚钱。”赵砚笑着解释。
“再忙也得抽空过来搭把手!”潘大头这几日与赵砚共事,觉得他为人仗义,处事周到,是真心结交。这不,特地赶制了两把结实耐用的竹椅当作贺礼,“没啥值钱东西,这两把椅子还算结实,给你添个喜庆!”
赵砚也没推辞,接过竹椅,连声道谢,同时朝屋里喊道:“小草,再多倒碗茶来!”
蒋倭瓜和胡大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佩服。瞧瞧人家潘副队长,多会来事!难怪能当副队长。
这时,周家老太也端着茶盘从屋里走出来,笑容慈祥:“都来啦,快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牛大雷几人一见周老太,神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
“周大娘,您老也在呢?”
“哎哟,这怎么敢当,我们自己来就行,哪能劳烦您老人家倒茶!”
村里人对周老太都十分敬重,没谁敢在她面前造次。
“你们来给三儿帮忙,我老婆子倒杯茶是应该的。”周老太笑着说道。
四人心里都有些纳闷,周老太怎么在赵砚家这么自如?
赵砚见状,便朗声解释道:“我前几日已认了大娘做干娘。这茶啊,你们放心喝,是干娘的心意。”
此话一出,周老太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显然十分欣慰。
牛大雷几人则是心中一震,惊讶不已。
“老赵,行啊你!这种好事都让你赶上了!”
“以后有周大娘给你撑腰,在村里你可真是……更有底气了!”几人虽是玩笑口吻,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之前村里不是没人打过主意,想给周老太养老,蹭点好处,全都被老太太不客气地拒绝了。大家都以为她会守着忠烈之家的清誉孤独终老,没想到,这事儿竟让赵砚不声不响地办成了!
“都别站着了,进屋吃饭。”赵砚招呼众人进堂屋。周大妹和李小草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出来——盆里的粟米饭粒粒分明,筐里是烙得金黄的鸡蛋饼,还有一大碗油光闪闪、香气扑鼻的炖肉。
四人顿时看直了眼,几乎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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