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母(铁牛娘)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捶胸顿足,哭天抢地:“我的老天爷啊!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孽障出来啊!”
刘老四(铁牛爹)也是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儿子刘铁牛在赵砚家忙前忙后、一脸巴结的样子,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这感觉,简直比听说婆娘偷人还要憋屈和耻辱!这哪里是去干活?分明是认贼作父!他老刘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骨气的畜生!
赵砚办事利索,很快就请来了村老徐有德,当着众人的面,起草了一份简单的雇佣契约。他大声将契约内容念给刘铁牛听:“铁牛,听清楚了。按了手印,你就是我赵家的短工,试用期一个月。这期间,你好好干,我管你一日两餐。一个月后,若你勤快本分,可以转为长工,待遇再议。眼下年景不好,工钱就先折算成口粮,等日后光景好了,再给你算现钱。你可愿意?”
“赵叔,您能给我一口饭吃,让我有条活路,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刘铁牛语气诚恳,毫不犹豫地在契约上按下了自己的红手印。
围观的村民反应各异。有人羡慕刘铁牛找到了一个肯收留他的东家;也有人觉得赵砚是傻子,自家日子都紧巴巴的,还收个残废当短工,纯属打肿脸充胖子,装好人充大方!
但牛大雷、潘大头等深知内情的人却明白,赵砚这是抱上了姚游缴的大腿,底气足了!收个把短工算什么?以后说不定还能置办田产,当个小地主呢!
契约签定后,赵砚对刘铁牛吩咐道:“铁牛,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重活累活就不用你干了。你就在旁边帮着递递瓦片,打打下手就行。”
“谢谢赵叔体谅!”刘铁牛感激地点点头。他伤口还隐隐作痛,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在家躺了这么多天,爹娘何曾关心过一句?没想到,第一个开口体恤他伤势的,竟是这个他曾经最怨恨的赵砚。想到这里,他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世事难料的感慨,也有对赵砚的真心感激。
赵砚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多说,转身对着帮忙的众人高声道:“各位乡亲,辛苦大家了!吉时已到,咱们上——梁——咯!”
在众人的协作下,主梁被稳稳地抬上房顶。赵家院子虽小,但此刻人头攒动,欢声笑语不断,充满了小山村里特有的人情味和热闹劲儿。
主梁安放好后,赵砚按习俗,让牛大雷在梁下垫了几枚铜钱,讨个“稳如泰山、财源广进”的彩头,然后才开始铺设椽子和瓦片。人多力量大,不到一上午的功夫,屋顶的瓦片就铺得差不多了。主要是赵家房屋不大,总共也就六七间小屋,加起来面积有限。
活干完了,赵砚对着准备散去的乡亲们拱手道:“各位叔伯兄弟,劳烦大家一上午了!都别急着走,中午就在我家吃顿便饭,略表心意!”
众人起初以为赵砚只是客套话,纷纷摆手推辞:“不了不了,老三,你家也不宽裕!”
“就是,帮点忙应该的,哪能还蹭饭啊!”
这时,周家老太发话了,声音慈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上梁是喜事,图个热闹喜庆!今天多亏了大家伙儿帮忙,才能这么顺当。都留下吃口饭,沾沾喜气!家里没什么好菜,粗茶淡饭,大家千万别嫌弃!”
“我干娘都开口了,大家就都留下吧!”赵砚笑着附和道,“招娣,小草,去准备午饭。”
赵砚既然有心积累家业、树立威望,适当地展示实力和慷慨是必要的。这既是对帮忙者的感谢,也是一种无形的实力宣告。
周大妹和李小草应声去厨房忙碌。不一会儿,饭菜的香气就飘了出来。让众人惊讶的是,端上桌的不仅有粟米饭,还有几样实实在在的炒菜,甚至有一大碗油光闪闪的炖肉!虽然分量不算特别多,但在这饥荒年景,已是极为难得的盛宴了。
更让大家吃惊的是,赵砚还拿出了一小碟干枣和一小碟葡萄干,分给众人品尝:“这是前些日子去乡里,顺手买的零嘴儿,不多,大家尝尝鲜。”
“哟!老三,这可是稀罕物!干果贵着呢!”
“老三,你这生意做得可以啊!以前还真没看出来!”
众人又惊又喜,对赵砚口中的“生意”充满了好奇。赵老三以前什么德行,村里谁不知道?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跟王大志是一路货色。他会做生意?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等赵砚解释,副队长潘大头就一脸得意地抢着说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咱们队长现在可是跟姚游缴姚老爷混的!姚老爷知道不?”
“姚游缴?就是前几天来村里征调民夫的那个姚大人?”
“没错!就是那位姚老爷!”潘大头用力点头,然后看向赵砚,邀功似的问道:“是吧,队长?”
赵砚心中暗笑,这潘大头真是个合格的“捧哏”。他面上却保持谦逊,淡淡一笑:“也是姚老爷抬爱,赏我口饭吃,帮着他跑跑腿,办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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