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雷抱着那沉甸甸的二十斤陈米,激动得双手都有些颤抖。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起来:“这可是实打实的白米啊!虽然是陈米,可也比金贵的粟米顶饿多了!眼下村里粮价飞涨,一斤陈米拿到黑市上,少说也能换回一斤半甚至两斤粟米!要是把这二十斤全换成粟米,那……那岂不是能有三十多斤?够家里吃上好一阵子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赵砚,试探着问道:“东家……那个……这米……能不能……帮我换成粟米啊?家里人多,粟米更经吃一些……”
赵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光顾着用系统商城里便宜到近乎白送的低价陈米来收买人心,却忽略了现实中的物价差异!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这北方旱区,大米(即便是陈米)因其产量低、口感好,价格远高于作为主粮的粟米。自己用价值极低的陈米支付工钱,在牛大雷看来,却是一笔“厚赏”,甚至还想换成更多、更实惠的粟米。这笔账要是真这么算,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他心中暗笑自己疏忽,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故意板起脸来:“怎么?在我赵砚手底下干活,还能让你天天啃粟米杂粮?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我赵砚苛待手下?大米必须吃!这是规矩!”
他顿了顿,看着牛大雷有些失望又不敢多言的样子,语气缓和下来,故作思索状,然后又从刚才的米袋里(实则是从系统商城再次购买)舀出约莫五斤陈米,添进牛大雷抱着的米袋里:“不过……你家里人口多,我也知道。这样吧,我再给你多加五斤米!算是体恤你家境艰难。这总够了吧?好好替我办事,亏待不了你!”
牛大雷看着又多出来的五斤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本以为换米无望,没想到东家反而又赏了五斤!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粮食啊!他感动得热泪盈眶,连连鞠躬,声音都带着哽咽:“谢谢东家!谢谢东家!您……您真是大善人!您放心!工坊的事,我牛大雷就是拼了命也给您看好!您交代的事,我也一定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还没干满一个月就提前发粮,而且如此“大方”,这样的东家,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牛大雷此刻心中充满了感激和誓死效忠的决心。
“粮食先放我这儿,天黑透了,你再悄悄背回去,免得招人眼红,平添麻烦。”赵砚低声叮嘱道。财不露白,尤其是在这饥荒年月,必须谨慎。
“诶!好!好!我听东家的!”牛大雷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米袋放在墙角不显眼处,然后干劲十足地跑回后山工地监工去了。
与此同时,刘铁牛拉着板车,载着周大妹,跟着蒋倭瓜带领的第八小队收货队伍,来到了杨家村村口。
杨家村规模比小山村小一半,村民大多姓杨,是个典型的宗族小村落。这年头,婚嫁讲究“高嫁低娶”,通常是小村姑娘嫁往大村,大村姑娘嫁往乡镇。若是谁家姑娘从大村嫁到穷困小村,是会被同村人笑话的。
眼看快到村口,周大妹有些不好意思,对气喘吁吁却坚持拉车的刘铁牛说道:“铁牛,快到村了,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这段路没多远。”
“不行!招娣嫂子!”刘铁牛抹了把汗,态度坚决,“我答应过赵叔,绝不能让你多走一步冤枉路!再说你这背篓沉甸甸的,路也不好走,你就安心坐着吧!”
带队收货的蒋倭瓜见状,笑着打趣道:“招娣侄女,你就让他拉着吧!让你村里人瞧瞧,你婆家多疼你!回娘家都坐板车,还有专人护送,这排场,保准让他们羡慕死!”
周大妹脸颊微红,心里却是甜丝丝的,低声道:“都是公爹他……心疼我。”
一行人刚到村口,就被村里负责巡逻防护的壮丁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个黑脸汉子警惕地喝道:“站住!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到我们村干什么?”
蒋倭瓜连忙上前,掏出小山村的介绍信递过去,客气地解释道:“这位兄弟,我们是隔壁小山村的,这是咱们村的介绍信。我们是来贵村收山货的,顺便送我们队长的儿媳妇回娘家探亲。”
奈何那黑脸汉子是个睁眼瞎,根本不识字,他扫了一眼信纸,又打量了一下蒋倭瓜这伙带着扁担、麻袋的生面孔,脸色更沉了:“什么介绍信?我们不认这玩意儿!谁知道你们是真是假?我看你们像是山匪派来探路的细作!兄弟们,把他们围起来!”
他一声令下,十几个手持木叉、锄头的杨家村壮丁立刻涌了上来,将蒋倭瓜等人团团围住,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坐在板车上的周大妹眼尖,认出了人群中一个年轻后生,急忙喊道:“四郎!住手!都是自己人!这些都是我婆家村里的叔伯兄弟!”
那被叫做“四郎”的年轻后生,正是周大妹的弟弟杨四郎。他闻声望去,看到板车上坐着个穿着崭新棉袄、面色红润的女子,仔细一看,竟然是自己三姐!他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连忙对周围人喊道:“都放下家伙!是我三姐!我三姐回娘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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