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牛大雷闻言,眼珠子瞪得溜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东家……您……您是说,这位姑娘是……是您新纳的……房里人?”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潘大脑袋最先回过神,连忙拱手贺喜:“恭喜东家!贺喜东家!这可是大喜事啊!”
蒋倭瓜也凑上前,咧着嘴笑道:“俺们东家眼光就是好!夫人好福气哩!” 他这话倒有几分真心,赵砚如今势头正盛,能被他看上收房,对这姑娘来说,确实算是个不错的归宿。
毛文娟何曾见过这等阵仗?被几十条粗豪汉子齐刷刷盯着,又听得这些直白的贺喜调侃,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连头都不敢抬。
赵砚察觉到了她的窘迫,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行了,都少说两句。文娟脸皮薄,经不起你们这般打趣。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众人见东家发话,这才讪笑着散开,只是目光仍不时好奇地瞟向毛文娟。
赵砚环视一圈,看到不远处正帮忙清点货物的潘灵芝,便朝她招了招手:“灵芝,你过来一下。”
潘灵芝应声小跑过来:“东家,您叫我?”
“嗯,”赵砚点点头,语气缓和了些,“你替我陪文娟姑娘说说话,照料一下。我有些要事需与姚游缴相商,去去便回。” 说着,他轻轻拍了拍毛文娟微微颤抖的手背,低声道:“莫怕,灵芝性子爽利,是个好相处的。你且在此稍候。”
毛文娟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心中稍安,轻轻“嗯”了一声。
安顿好毛文娟,赵砚便提起装有山货的竹篓,转身快步走进了乡治所内堂。
(乡治所内堂)
姚应熊正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满脸疲惫地靠在椅背上。见赵砚进来,他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老赵,来了。外面动静不小啊,看来你如今是越发兴旺了,手下聚了这么些人手。”
“全赖姚游缴照拂,兄弟们给口饭吃罢了。”赵砚拱手谦逊一句,随即放下竹篓,从里面取出十个精致的小瓷瓶,整齐码放在桌上,“时间仓促,不敢懈怠,这些日子紧赶慢赶,只制出了一百粒‘益气丸’,请您过目。”
姚应熊看到这些小瓷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亮光。他随手拿起一瓶,拔开塞子,倒出几粒深蓝色、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丸药在掌心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成色不错,辛苦你了,老赵。”
他习惯性地从袖袋里摸出一锭银子,并非寻常的一两小锭,而是足色的十两官银。然而,他刚把银子推过去,赵砚的脸色便微微一沉:“姚游缴,您这是何意?莫非觉得我赵砚是那等唯利是图、斤斤计较之辈?”
姚应熊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嘲地拍了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忙糊涂了,老赵勿怪,是我失言了!” 他最近被剿匪之事搅得焦头烂额,方才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他叹了口气,却并未将银子收回,反而又往前推了推,脸上愁容更甚。
赵砚察言观色,心知姚应熊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难处。他沉吟片刻,试探着问道:“姚游缴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麻烦?若蒙不弃,可否说与赵某听听?或许……赵某能略尽绵薄之力?”
姚应熊苦笑着摇摇头,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力感:“老赵,你有此心,我便领情了。只是……唉,我这个麻烦,恐怕不是你我能解决的。”
“事在人为。姚游缴不妨说说看?万一……赵某恰好有应对之策呢?”赵砚坚持道。他必须弄清楚姚应熊面临的困境,这直接关系到他自己未来的安危。
姚应熊见赵砚态度诚恳,加之自己近日压力巨大,确实需要倾诉,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也罢,告诉你无妨,只是……切莫外传。”他身体微微前倾,“县衙下了死命令,限我一个月内,剿清盘踞在大关山一带的‘窜山虎’那股悍匪!若逾期未能建功……我便要自行请辞,退位让贤。”
赵砚心中一惊:“一个月?若……若届时未能成功呢?”
“退位让贤。”姚应熊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似笑非笑地看着赵砚,“老赵,这个忙……你可有法子帮?”
赵砚眉头紧锁。这事确实棘手无比。剿匪非比寻常,他虽有系统相助,但于行军布阵、攻坚拔寨却是一窍不通。可若姚应熊真的丢了游缴这个实权职位,沦为普通乡绅,那对自己未来的助力将大打折扣。钟家一旦上位,势必会清算与姚家亲近之人,自己首当其冲。
“县衙……难道就不派兵协助吗?”赵砚又问。
姚应熊冷笑一声,索性把话挑明:“我也不瞒你。此番,分明是钟家在背后捣鬼!他们早已打点好上下,就等着我栽跟头,好让钟家的人顶替上来。他们既存心要我下台,又怎会真心派人助我?只怕巴不得我兵败身死才好!”
果然如此!乡里官吏职位就那么多,游缴虽品级不高,却是手握乡兵实权的要职,堪称“百里侯”。钟家眼红已久,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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