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赵砚并未直接返乡,而是随姚应熊回了姚府暂歇。
“老赵,今日席间,石老对你可是青眼有加啊!这份‘惊喜’,可还满意?”姚应熊屏退左右,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道。
“全仗姚游缴提携栽培,赵某感激不尽!”赵砚拱手,语气诚恳。他心知肚明,若无姚应熊带他入场并出言引荐,他绝无可能进入石老视线。至于年龄辈分,在赵砚看来,实力与价值才是硬道理,拘泥于年岁论资排辈,实乃庸人之见。
姚应熊目光闪烁,似有深意,但最终只是拍了拍赵砚的肩膀,未再多言:“奔波数日,想必也乏了,早些安歇吧。”
赵砚回到客房,躺在榻上,心中虽因今日之进展而振奋,但更多的,是对未来局势的冷静思量。今日崭露头角,固然是迈出了关键一步,却也意味着正式进入了钟家等乡绅的视野,未来的明争暗斗恐难避免。届时,姚家或可为援手,但绝不会毫无保留。归根结底,唯有自身实力足够强横,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路需一步步走,根基需一寸寸夯实。眼下之要务,乃是借势将保长之位坐实,聚拢人心,积蓄力量。他日若真能成势,便是县令上任,也需先来拜我这‘地头蛇’的山门!”思及此,赵砚心中豁然,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天空飘起细雪,地面结了一层薄冰,行路艰难。姚应熊颇为周到,特地安排了一辆驴车送赵砚回村。赵砚道谢后登车,却发现车内除了他的行囊,还堆放着两石黄澄澄的粟米、几张鞣制好的皮子、一大块用盐腌渍好的肥瘦相间的猪肉,另有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打开一看,竟是五十两雪花银!
“姚游缴,这……赏赐太过丰厚,赵某受之有愧!”赵砚连忙道。
姚应熊摆摆手,解释道:“此番剿匪,你居功至伟。按功行赏,这些本是你应得之数。只是……缴获之物,上下皆需打点分润,最终能落到我手中的亦是有限。区区薄礼,聊表心意,万勿推辞,更莫要嫌少才是。”
赵砚心中明了,这是姚应熊进一步的拉拢与投资。他不再矫情,郑重道:“姚游缴厚赐,赵某铭感五内!日后若有差遣,必当尽力!”
“你我之间,何须客套。”姚应熊笑了笑,又正色提醒道:“保长之事,需尽快落实。五十户联名保举,一户不可少,以免落人口实,横生枝节。”
“赵某明白,回去便即刻办理。”
驴车在冰雪覆盖的土路上吱呀前行。因载重不轻,加之天寒路滑,原本一个时辰的路程,足足走了近两个时辰,直至日上三竿,方抵达小山村外。
今日恰逢村中第六巡防小队当值。队员们顶风冒雪,正缩着脖子在村口巡逻,忽见一辆驴车驶来,皆是惊奇。待看清车上坐着的是赵砚,更是讶异不已。
“东家!您回来了!好家伙,都坐上驴车了!”队长牛勇搓着冻僵的手,凑上前憨笑道。
“是姚游缴府的车驾,顺路送我回来。我哪里置办得起这等牲口。”赵砚笑着解释了一句,随即招呼道:“天寒地冻的,都别在外头杵着了,随我回村!”
牛勇一愣:“东家,这……巡防的时辰还未到呢……”
“还巡个什么?”赵砚笑道,“大关山的匪巢已被官兵荡平,山匪尽数伏诛!如今方圆百里之内,已无大股匪患,咱们还在这冰天雪地里做样子给谁看?”
“啥?大……大关山的山匪……没了?”巡防队的队员们闻言,全都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赵砚指了指车上的粟米和腌肉:“瞧见没?这便是从匪寨中起获的贼赃之一!姚游缴率众剿匪,赵某有幸随行,略尽绵薄之力。这些粟米肉食,便是乡里赏下的犒劳!”
众人看着那满满两石粟米和油光锃亮的大块腌肉,眼睛都直了,纷纷咽着口水。
“俺的亲娘嘞!我说东家咋出门好几日,原来是跟着姚大人干大事去了!”
“剿匪?我的天爷!东家您可真行!”
得知匪患已除,往后或许无需再受这巡防之苦,众人顿时欢呼雀跃,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么说,以后咱就不用大半夜的出来喝西北风了?”
“应是如此,不过最终还需等候乡里的正式文书。”赵砚挥挥手,“都别愣着了,先把这些东西搬回去!今日晌午,我请诸位吃顿好的,尝尝这剿匪得来的腌肉!”
“谢东家!”众人闻言,更是喜笑颜开,干劲十足。
赵砚让牛勇等人一边帮忙赶车搬运,一边沿途高声宣告喜讯:“乡亲们!好消息!大关山的山匪被官兵剿灭啦!”“咱们赵保长也跟着姚游缴去剿匪了!这是乡里赏下来的粮食和肉!”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整个小山村。赵砚的驴车还未到家门口,闻讯而来的村民已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纷纷上前询问真假。
“老赵,这事可真吗?山匪真没了?”
“那么多粮食肉食,真是剿匪得来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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