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山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微变,强压着心头涌起的惊怒,干笑两声道:“哦?赵老弟……这是要当保长了?这……这倒是件好事。只是,这保长之位,需得有数十户乡邻联名具保,程序上……怕是有些繁琐。”
他心中已是翻江倒海。他早就察觉赵砚此人不简单,绝非甘于久居人下之辈,只是碍于姚应熊的面子,加之赵砚此前一直低调行事,他才未加过多防备。万万没想到,自己稍一疏忽,对方竟已不声不响地走到了这一步!若真让赵砚当上保长,便与他父亲徐有德平起平坐,届时,这小山村岂还有他徐家说话的份?
赵砚面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程序上的事,不劳大山哥费心。赵某既开此口,自有几分把握。届时,还需有德叔与诸位村老出面主持公道,做个见证。”
徐大山嘴角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赵老弟能凑齐联保户数,一切好说,好说……” 他拱了拱手,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去。一离开赵家视线,他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脚步飞快地朝家中奔去。
(徐有德家)
“砰!”
徐有德听完儿子的禀报,气得一掌重重拍在桌上,茶碗震得叮当响:“混账东西!我就知道这赵老三没安好心!平日里装得跟个闷葫芦似的,原来是憋着劲想夺权!想跟老子平起平坐?他还嫩了点!”
“爹,此事……会不会是赵老三虚张声势?”徐大山仍抱有一丝侥幸。
“虚张声势?”徐有德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老辣,“他有姚应熊在背后撑腰,此事十有八九是真!不过,他想在小山村这一亩三分地上跟我斗,还差得远!”
他眼中厉色一闪,吩咐道:“大山,你立刻让你婆娘出去放话!就说不论是谁,胆敢联名支持赵老三当保长,便是与我徐有德为敌!往后在这小山村,休想再有安生日子过!我倒要看看,这村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是,爹!我这就去办!”徐大山领命,匆匆而去。
当天下午,徐有德便以村老之首的身份,紧急召集了王老头和吴老头两位村老,又将村中其他几个巡防队的队长唤来。
众人到齐后,徐有德阴沉着脸,开门见山道:“今日召集诸位,是为处置八队队长赵砚违抗村规、擅离职守一事!八队队员未经许可,擅自中止夜间巡防,而赵砚身为队长,直至今日午后方才返村,玩忽职守,情节严重!依村规,理应革去其队长之职!”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王老头眉头紧皱,出言劝道:“老徐,此事是否处置过重了?三儿(赵砚)此番是随姚游缴赴乡剿匪,乃是为民除害的正事,并非无故旷职。况且,大关山匪患既已平定,这巡防之事,本就可从长计议……”
吴老头也附和道:“是啊,老徐。如今天寒地冻,巡防本就艰苦。匪患既除,暂缓巡防,也在情理之中。何必如此严苛?”
徐有德脸色一沉,语气强硬地反驳:“乡里一日未有明令废止巡防,我等便一日不可懈怠!倘若上头怪罪下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当初马大柱仅是稍稍迟到,他赵老三便不依不饶,嚷嚷着要按村规处置。怎么如今轮到他自家头上,就成了‘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了?这村规,莫非是专为他赵老三一人设的不成?”
这一番连消带打,将“秉公执法”的帽子扣得严实,王、吴二老一时语塞,面面相觑,不好再强行为赵砚开脱。
一旁的马大柱闻言,却是心中暗喜,连忙落井下石道:“有德叔明鉴!赵砚此举,确是目无村规,擅作主张!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徐大山见状,立刻带头表态:“一队全体,拥护村老决议!”
“二队无异议!”
“三队附议!”
……
眨眼功夫,除未到场的六队、八队外,其余六个队的队长纷纷表态支持。
徐有德扫视全场,见无人再敢异议,心中得意,面上却不动声色:“既如此,少数服从多数。自即刻起,革去赵砚八队队长一职!诸位,可有人愿毛遂自荐,接掌八队?”
厅内一片寂静,无人应声。谁不知道八队如今几乎是赵砚的铁杆?此时去接这个烫手山芋,岂不是自找没趣?
徐有德连问三声,皆无人应答,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赵砚在村中的威信,竟已到了如此地步!
“都哑巴了?”徐有德强压怒火。
“有德叔!他们不敢,我马大柱敢!”马大柱瞅准机会,挺身而出,拍着胸脯道,“恳请您让我暂代八队队长一职!我定当严格约束队员,恪守村规!”
徐有德眯着眼打量了马大柱片刻,眼下也无人可用,便顺水推舟道:“既然无人自荐,便暂由马大柱代理八队队长。大柱,你即刻去往后山,召集八队全体队员,命他们即刻恢复巡防!如此散漫无纪,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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