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春梅这一声清脆响亮的“支持”,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泼入了一瓢冷水,瞬间打破了场中死寂的僵局,也彻底点燃了某种微妙的氛围。
赵砚目光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心中微动。此女确实有几分胆色,也懂得审时度势,敢于在关键时刻下注。这份果决与投机,虽带些风险,却也不失为一种生存智慧。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郑春梅心中暗喜,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此刻第一个站出来,远比事后凑热闹更能让赵砚记住她的“好”。只要能抱紧这条粗腿,些许闲言碎语算得了什么?
“春梅!你……你糊涂啊!”马大柱脸色煞白,指着郑春梅,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的背叛,比方才那顿毒打更让他感到屈辱和刺痛,仿佛当众被剥光了衣服。
围观村民亦是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郑寡妇不是跟赵家有旧怨吗?怎地反倒支持起赵老三了?”
“这还看不明白?赵老三如今势大,又得了官身,郑寡妇这是怕被秋后算账,赶紧投诚呗!”
“唉,也是,孤儿寡母的,想在村里立足,总得找个靠山。赵保长如今风头正劲,攀上他不奇怪。”
徐有德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郑春梅这一举动,无异于当众扇了他的耳光!马大柱是他推出来与赵砚打擂台的,如今马大柱的“屋里人”却率先倒戈,这让他徐有德的颜面往哪儿搁?简直成了全村的笑柄!
徐大山更是怒不可遏,冲着马大柱低声咆哮:“马大柱!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连自家炕头上的人都管不住,你他娘的是不是早就跟赵老三串通好了,来耍弄我们父子?!”
马大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此刻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不仅把赵砚往死里得罪了,如今连徐家也对他恨之入骨。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今后在村里寸步难行的凄惨景象。
“大山哥,有德叔,你们听我解释,我真不知道这婆娘会……”马大柱急得满头大汗,试图辩解。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就被接二连三响起的声音打断。
“我……我也支持赵保长!” 一个原本有些犹豫的村民,见有人带头,终于鼓起勇气站了出来。
“算我一个!赵保长仁义,带着大伙儿剿匪,还分粮给大家,我信服!”
“对!支持赵保长!”
有了郑春梅这个“破冰”之人,压抑已久的气氛瞬间被点燃。那些早已对赵砚心服口服的佃户、受过赵家接济的村民、以及本就对徐家霸道行径不满的人,纷纷挺身而出。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二十个……
人群如同潮水般向赵砚身边涌去。眨眼之间,站在赵砚身后的支持者,便已超过了八十户!黑压压的一片,与徐有德身边稀稀拉拉、面色惶然的几十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意味着,赵砚担任这第二保保长,已在法理和人心上,再无任何障碍!
赵砚心中满意,但行事向来力求稳妥。既然要管这一保之事,自然支持者越多越好。他上前一步,先是向支持他的乡邻拱手致谢,声音洪亮:“赵某多谢诸位乡邻信重与支持!此情此谊,赵某铭记于心!”
旋即,他目光扫过那些仍在观望的中立村民,抛出了一个令人难以拒绝的诱惑:“今日赵某幸得乡邻抬爱,心中感激不尽。为表谢意,今夜,凡愿支持赵某者,皆可留下!赵某已备下薄宴,粟米浓粥,管饱管够!每人,至少可分得一块油汪汪的肥肉!”
此言一出,那些本就饥肠辘辘、家中早已断粮或靠野菜树皮度日的中立户,眼睛瞬间亮了!
赵砚刚从乡里拉回两石粟米和大块腌肉,这是全村皆知的事情。他向来出手大方,说管饱就绝不会掺假,说给肉就绝不会是骨头。比起徐家空口白牙的威胁和马大柱之流的吝啬,赵砚的承诺无疑更具诱惑力和可信度!
“我……我家也支持赵保长!”
“还有我家!”
“赵保长,往后俺们就跟着您干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这关乎一家老小的活命粮!霎时间,又有二三十户原本中立或偏向徐家的村民,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倒戈,站到了赵砚一边。
徐有德的警告?钟家的威胁?在实实在在的粮食和肉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大不了以后就死心塌地跟着赵保长干!他背后不还有姚家撑腰吗?未必就比钟家差!
赵砚清点了一下人数,已足有一百一十八户!他转向面如死灰的徐有德,语气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有德叔,支持赵某的户数,似乎远超保长所需之数了。现在,赵某可有资格担任这第二保的保长?”
徐有德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气血翻涌,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苦心经营多年,自认在小山村根基深厚,没成想今日竟被赵砚以这种赤裸裸的“利诱”方式,当众打得一败涂地!里子面子,丢得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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