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妹在灶房清脆地应了一声。吴月英端着热气腾腾的红糖鸡蛋水走进里屋,眼眸中水光潋滟,满是难以言喻的感动。她低声道:“叔,谢谢您……”
赵砚温和一笑,接过碗,心中自有计较。吴月英与那工于心计的郑春梅截然不同。郑春梅于他而言,更多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的“合作者”,他对其并无多少怜惜之情。而吴月英,他是真心存几分喜爱与敬重。她容貌本就不差,来到赵家后,生活安定,饮食改善,原本因操劳而略显粗糙的小麦色肌肤日渐白皙润泽,身段也愈发丰腴动人。更难得的是她性情爽利,处事得体,懂得体贴人,却不矫揉造作,既有主见又不失温婉。想到她那前夫王大志竟不知珍惜,赵砚心中不免暗骂一句“蠢材”。王家人既不疼她,那便由他赵砚来疼惜呵护。
用罢早饭,赵砚起身活动了下筋骨。屋外,刘铁牛正挥舞着大扫帚,奋力清理院中积雪,干得满头大汗,极为卖力。鹅毛大雪依旧纷飞,但刘铁牛那股不畏严寒、埋头苦干的劲头,让赵砚十分满意。
“铁牛,先歇歇,吃早饭了。”赵砚用筷子敲了敲碗边,扬声招呼。
“好嘞,赵叔!我把门口这块扫利索就来!”刘铁牛抹了把汗,憨厚一笑,手上动作更快了几分。
严大力(原潘大脑袋?暂定)也在一旁帮忙,只是动作远不如刘铁牛麻利,见到赵砚出来,眼神闪烁,明显带着几分畏惧,连忙躬身问好:“赵叔,您早!”
赵砚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东边那几间已拓好地基、只待上梁盖瓦的新房,心中已有规划。他吩咐道:“大力,你去后山一趟,把牛勇、潘大脑袋、蒋倭瓜他们几个叫来,就说我有事吩咐。”
“是,赵叔!我这就去!”刘铁牛应得格外响亮,放下扫帚,一溜小跑便冲出了院子。
不多时,牛勇、潘大脑袋、蒋倭瓜、以及一个绰号“大胡子”的精壮汉子四人,便顶着风雪从后山匆匆赶来。他们正在后山督导众人挖掘用于储存物资和越冬的窑洞,听闻赵砚召唤,不敢怠慢,立刻放下手头活计赶来。
“东家,您找我们?”四人来到堂屋炕前,站成一排,身形挺拔,神色恭敬。这四人如今是赵砚最为倚重的心腹骨干,村里人私下都称他们为赵家的“四大金刚”。
“桌上有给你们留的早饭,边吃边说。”赵砚指了指炕桌上盖着的几个海碗,语气随和。
四人也不客气,道谢后便端起碗筷。碗里是稠得能插住筷子的粟米粥,一张焦香金黄的鸡蛋饼,一碟夏日腌好的爽口豇豆咸菜,每人还有一大片油光闪闪、肥瘦相间的腌肉。这般丰盛的早餐,在这灾荒年月堪称奢侈,四人吃得满嘴流油,心中暖烘烘的。
潘大脑袋性格活络,边吃边感慨:“跟着东家干活,就是痛快!吃得饱,吃得好!一大早起来就能见到荤腥,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感激。
赵砚笑了笑,道:“这算什么?只要你们用心办事,往后吃肉管饱的日子还在后头!”
四人闻言,更是激动,纷纷表忠心,赌咒发誓愿为东家效死力。
赵砚满意地点点头。眼前这四人,以及他们手下逐渐聚拢起来的一批青壮,与其说是传统的佃户,不如说是他赵砚初步豢养的“私士”(私人武装与管事)。地主与佃户是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而培养“私士”则更侧重于长期投资与共同成长,前期投入巨大,但一旦成型,忠诚度与战斗力远非普通佃户可比。昨日应对徐有德挑衅时展现出的凝聚力,让赵砚下定决心,要尽快建立起清晰的层级和规矩,从依附的村民中筛选出值得培养的核心骨干。
他放下碗筷,神色转为严肃,开始分派任务:
“大勇,你是老木匠,手艺精,人也稳重。往后,家里所有房屋的修葺新建、各类家具打造、农具维护,以及日后可能兴建的工坊营造,一应土木之事,皆由你总管。”
牛勇连忙放下筷子,肃然应道:“是!东家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
“大潘,你脑子活络,善于调度。后山那片工坊的筹建、日后的人员安排、物料管理,就交给你来负责。”
“是,东家!”潘大脑袋大声应诺。
“倭瓜,我记得你祖上出过铁匠,你小时候也跟着打过下手,懂些冶铸的门道,是吗?”
蒋倭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回东家,是会点儿皮毛。可我爷爷去得早,没来得及把真本事全传给我爹,我爹又……所以我也就是半桶水,粗浅得很。”
“无妨,懂得基础就好。往后,一应铁器修补、简易打造,便由你牵头。需要什么家伙什、材料,尽管报上来,我想办法筹措。”赵砚鼓励道。
“哎!谢谢东家信任!我一定好好干!”蒋倭瓜激动得脸膛发红。
“大胡子,”赵砚最后看向那个满脸虬髯的汉子,“听说你练过拳脚,有些功夫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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