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慢慢覆盖了京城的街巷。
阿瑾裹紧身上的灰布斗篷,帽檐压得极低,远远跟在一个穿青布长衫的中年汉子身后——
那是李嵩府的管家刘福,下午她在户部街看到他从一家钱庄出来,怀里揣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形迹十分可疑。
自从前日在集市目睹锦衣卫乱抓人后,秦风就严禁她再单独外出。
可刚才老陈传来消息,说刘福近期频繁出入钱庄和典当行,似乎在转移财产,她实在按捺不住——
若能摸清刘福转移财产的去向,说不定能找到李嵩贪腐的间接证据,甚至能抓住刘福的把柄逼他反水。
刘福似乎并未察觉有人跟踪,慢悠悠地穿过两条热闹的街巷,拐进了一条僻静的胡同。
这里离李嵩府不过半里地,两侧的高墙投下浓重的阴影,连路灯都比别处稀疏几分。
阿瑾心里一紧,放慢脚步,躲在一棵老槐树后,紧紧攥住了袖袋里的铜哨——
这是秦风给她的应急哨,三声短一声长,附近的暗卫就能闻声赶来。
只见刘福走到一扇不起眼的院门前,敲了三下门,又轻轻推了推,闪身走了进去。
阿瑾屏住呼吸,悄悄挪到院墙边,踮起脚尖往里看——
院子不大,正屋亮着灯,隐约能看到刘福正和一个穿绸缎衣裳的妇人说话,手里的布包放在桌上,敞开的口子里露出几锭金灿灿的元宝。
“果然是在转移家产。”
阿瑾心里暗喜,正想再凑近些听听他们说什么,忽然觉得后颈一凉,一股熟悉的杀气袭来。
她猛地转身,只见两个穿黑色劲装的汉子正站在身后,脸上蒙着黑布,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短刀,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什么人?敢跟踪李府的人!”其中一个汉子低喝一声,挥刀就朝阿瑾砍来。
阿瑾早有防备,借着转身的惯性往旁边一滚,躲开了致命一击。
短刀“当啷”一声砍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
她趁机从袖袋里摸出铜哨,正要吹响,另一个汉子已经扑了上来,一脚踹在她的手腕上,铜哨“叮”地一声掉在地上,滚进了墙角的草丛里。
“没了哨子,我看你还怎么求救!”汉子冷笑一声,再次挥刀袭来。
阿瑾赤手空拳,根本不是对手,只能连连后退,后背很快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黑影从房顶上跃下,手中的短匕精准地刺向其中一个汉子的后心。
汉子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另一个汉子一惊,刚要转身,又一道黑影袭来,两人缠斗在一起。
阿瑾喘着粗气,抬头一看,原来是“墨影”的暗卫——秦风料到她可能会冲动行事,特意安排了两个暗卫悄悄跟着她。
她刚松了口气,就听到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刘福拿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看到地上的尸体,脸色瞬间惨白:“杀人了!杀人了!”
“不好,快走!”暗卫低喝一声,拉着阿瑾就往胡同外跑。
刘福在后面大喊:“抓刺客!有人要杀我!”不远处传来了巡逻卫兵的脚步声,显然是被惊动了。
三人拼命往前跑,穿过几条错综复杂的小巷,终于甩掉了追兵。
停下来时,阿瑾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后背的衣服全被冷汗浸湿,手腕上被踹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姑娘,您没事吧?”一个暗卫问道,语气里带着担忧。
阿瑾摇了摇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心里一阵后怕:“多谢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今天就没命了。对了,刚才刘福和那个妇人在院子里说什么?你们听到了吗?”
“只听到几句,好像说‘这批元宝要尽快送到江南老家’‘李大人要出事了,得提前留条后路’之类的话。”另一个暗卫回答。
“李嵩要出事了?”
阿瑾眼睛一亮,“难道是庆王那边出了问题,还是苏先生手里的证据已经让他们察觉到了?”
她来不及细想,拉着暗卫说,“快,我们赶紧回柳树巷,把这件事告诉秦叔叔!”
回到小院时,秦风正焦急地在院子里踱步,看到阿瑾回来,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又去哪了?暗卫说你跟踪刘福去了李嵩府附近,还遇袭了?”
“秦叔叔,对不起,我不该擅自行动。”
阿瑾低下头,把跟踪刘福的经过和听到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但刘福说李嵩要出事了,还在转移家产,这说明他们内部可能出了问题,我们说不定能抓住这个机会!”
秦风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但语气却缓和了些:“遇袭的时候有没有受伤?让翠儿给你看看。”
见阿瑾摇头,他才继续说,“刘福的话未必可信,说不定是李嵩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想引我们上钩。但他转移家产是真的,这说明李嵩确实在做最坏的打算,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明天见苏先生,一定要拿到证据!”
翠儿这时端着一盆热水出来,看到阿瑾手腕红肿,连忙拿出药油:“姑娘,快擦擦药吧,都肿成这样了。你也太冒险了,要是暗卫晚来一步,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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