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直接响彻脑海的意念,温和、清晰,带着一种跨越了万古时光的沧桑与宁静。石窟内,古树流转的光晕,奇异生物那金色眼眸中的智慧光芒,以及林笺眼中与之共鸣的灼热刻痕,构成了一幅超越凡俗理解的画面。
雷昊下意识地绷紧了肌肉,骨匕横在身前,警惕地打量着那头优雅而神秘的生物。阿古的机械义眼红光高速闪烁,扫描着对方,但反馈回的数据流充满了乱码和未知标识,显然超出了他现有数据库的认知范畴。
唯有林笺,在那意念响起的瞬间,心中所有的警惕与不安都奇异地平复下来。她能感觉到,对方没有恶意,那呼唤是真实的,带着一种……仿佛终于等到归家游子般的欣慰。
“您…是谁?”林笺尝试着在脑海中回应,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的颤抖。
那奇异生物——姑且称之为“鹿”——微微动了动修长的脖颈,金色的眼眸中流淌着温和的笑意。“名字…早已被时光的长河冲刷淡去。若需要一个称呼,古老的守护者们,曾称我为‘林曦’。”它的意念如同潺潺溪流,舒缓地流淌在三人心间,“我是这片雨林最初契约的见证者,是生命之源在此地具象的…一缕微光。”
林曦的目光落在林笺右眼的刻痕上,那意念中带上了一丝赞许:“而你,背负着重新点燃的契约印记的后来者,你做得很好。那个名为玛法里奥的孩子…他的道路,充满了痛苦与偏执,最终走向了自我湮灭的歧途。你纠正了一个危险的错误。”
林笺心中一震。“孩子”?在对方口中,那位千年之前的传奇德鲁伊,竟然只是一个“孩子”?那这“林曦”,究竟存在了多久?
“您知道玛法里奥?知道他为什么会…”林笺忍不住问道。
林曦的意念泛起一丝淡淡的悲悯:“我见证了他的诞生,他的成长,他的挣扎,以及…他的坠落。他对生命的热爱是真实的,但对‘失去’的恐惧,对‘不完美’的憎恶,蒙蔽了他的双眼。他试图以个体的意志,取代自然的韵律,这注定会引向毁灭。并非毁灭他人,而是毁灭自身存在的意义。”
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石窟,望向遥远的过去。“他触碰了不该触碰的领域,试图以‘永恒活林’覆盖生与死的循环,这本身,就是对‘毁灭之根’——那维系平衡的另一极——最根本的挑衅。”
提到“毁灭之根”,林曦的意念明显凝重了几分。它微微垂下头颅,额间那流转着星光的独角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一瞬。
“玛法里奥的疯狂,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扰乱了许多原本沉睡的秩序。”林曦的意念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而最大的危机,并非来自于他那已然崩塌的疯狂造物…”
它抬起头,金色的眼眸直视着林笺,那意念如同沉重的鼓点,敲在三人的灵魂之上:
“…而是来自于被他强行扭曲规则的行为所‘惊醒’的,那一直沉睡在平衡另一端的…‘凋零之息’。”
“凋零之息?”雷昊忍不住出声,眉头紧锁。这个名字光听着就让人感到一种不祥。
阿古的数据库再次开始疯狂检索,依旧一无所获。
林曦的意念解释道:“生命之源孕育万物,而凋零之息,则令万物归于沉寂,为新生腾出空间。它们本是一体两面,如同呼吸般自然流转。玛法里奥强行遏制了‘凋零’的一面,试图制造绝对的‘生’,这巨大的失衡,如同在黑夜中点燃了巨大的篝火,惊醒了原本在漫长周期中缓慢释放的‘凋零之息’。”
“如今,这被惊醒的‘凋零之息’,不再遵循自然的韵律,它变得…饥渴而狂暴。它正在这片雨林的某些阴影角落凝聚,如同瘟疫般蔓延。它所过之处,并非玛法里奥那种扭曲的‘繁荣’,而是最彻底的…死寂。生命并非被转化,而是被彻底汲取、湮灭,连存在的痕迹都将被抹去。”
一幅幅模糊而可怕的画面,随着林曦的意念,传递到林笺的脑海中:瞬间枯萎化为飞灰的巨木,眨眼间失去所有生机、如同风化千年的土地,还有在那绝对死寂中,隐约浮现的、如同阴影般蠕动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恐怖存在……
林笺脸色煞白,右眼的刻痕传来一阵刺痛,那是生命本源对绝对消亡的本能恐惧。
“这…”雷昊倒吸一口凉气,“比玛法里奥那套还要邪门!”
“逻辑确认。”阿古的电子音也带着一丝凝重,“‘活林’旨在转化与控制,而‘凋零之息’表现为纯粹的湮灭。后者对现有生态系统的威胁等级更高。”
林曦点了点头(一个意念上的动作):“玛法里奥的错误需要纠正,但这‘凋零之息’的暴走,则必须被阻止。否则,不仅仅是这片雨林,失衡的扩散最终将席卷整个世界,将一切拖入永恒的静寂。”
它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笺,那金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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