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不仅吹绿了明月城外的山峦与田野，也带来了远洋之外的重要“货物”与访客。就在“白糖”项目取得突破性进展、工坊开始筹建之际，黄金湾港口迎来了几支身份特殊的船队。

一方是打着郑家旗号、规模最为庞大的中国式帆船队，为首者正是如今的郑芝龙。另一方是荷兰驻东亚总督松克的船队。还有一方是来自盘踞在大员岛（台湾）北部的西班牙人据点，由一名新上尉塞琉斯军官率领。

他们此行的共同目的，是交付一笔特殊的“货物”——总计约十五万名从日本各地（主要通过战争掳掠、贩卖或交易等手段获得）搜罗来的倭寇女性。

这是闪索与这三方势力达成的以玻璃、香皂、精盐等商品和金银交换人口的贸易协议。

闪索在港口新建的、兼具东西方风格的迎宾馆内，会见了这三位代表着不同势力、却因利益而暂时走到一起的客人。

“郑将军，松克总督，上尉先生，远道而来，辛苦。”闪索作为东道主，率先致意，态度不卑不亢。他流利的汉语、西班牙语以及通过通译进行的荷兰语交流，让三方代表都略感惊讶。

郑芝龙一身锦绣华服说道:闪索城主客气，能跨越大洋与城主交易，亦是芝龙之幸。

荷兰总督松克则更直接，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拉丁语（通过通译）表达了对交易顺利进行的满意，并试探性地询问是否有进一步扩大贸易的可能。西班牙上尉则相对拘谨，主要任务是完成交付并获取约定的货物。

闪索没有急于深入，而是先安排李岩清点、接收那十五万倭女（她们将被暂时安置在特定区域，经过检查、培训后，分配到烟草工坊、新建的白糖工坊或其他需要大量细致手工劳动的行业），并将约定好的玻璃器皿、香皂、精盐等货物和金银如数交付给三方。

交割完毕，气氛更加融洽。闪索趁机拿出了明月城最新推出的“拳头产品”——“明月”牌香烟、雪茄，以及刚刚试制成功的、用小玻璃瓶封装展示的洁白晶莹的白糖样品。

“此乃我城新近所产之微末之物，还请三位品鉴。”闪索示意侍从为三人演示香烟、雪茄的吸食方法，并奉上冲调好的白糖水。

郑芝龙吸了一口香烟，感受着那相对柔和的口感与淡淡的香料气息，又尝了尝雪茄的醇厚，眼中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松克总督对雪茄尤为喜爱，连声称道这比欧洲的烟斗烟草好上太多。西班牙上尉则对那纯净的白糖赞不绝口，直言比他们在美洲殖民地生产的糖品质更佳。

“城主这些新品，着实不凡！”郑芝龙首先开口，“在福建、南洋，此等烟、糖，必受追捧。不知产量如何？作价几何？”

松克也表达了浓厚的采购意向，希望能获得在东亚地区的独家代理权（至少是荷兰势力范围内的）。西班牙上尉则表示会将样品带回大员，相信会引起长官的极大兴趣。

闪索微微一笑：“产量正在稳步提升。至于交易……此前我们用玻璃、香皂换取人口，合作愉快。如今既有新货，或可延续此模式。

三位若持续供应合格人口，我方可优先以香烟、雪茄、白糖、乃至香皂、玻璃制品等货物进行交换，价格从优。

这个提议让三方都心动不已。持续的人口输出对他们而言（尤其是对掳掠成本较低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并非难事，而明月城的这些新奇商品在亚洲和欧洲市场显然都是硬通货，利润空间巨大。经过一番商讨，三方原则上同意了这种以货易货（人口换商品）的长期合作框架，具体细节留待后续商议。

公开会谈结束后，闪索单独邀请郑芝龙到城主府书房密谈。

摒退左右，闪索为郑芝龙斟上一杯茶，开门见山：“郑将军，明人不说暗话。你雄踞东南，拥船千艘，部众数万，富可敌国，然则……将军可曾为郑家百年计，想过退路？”

郑芝龙闻言，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滞，眼中精光闪动：“城主何出此言？”

闪索不疾不徐：“将军当知，大明气数，如风中残烛。关外建虏虎视眈眈，屡破边墙；朝堂之上，党争不息，宦官专权，财政枯竭，士卒饥馑……大厦将倾，非一木可支。将军纵有通海之财，十万之众，于这天下崩解之大势前，又能如何？

依附一方？然则无论北京、沈阳，或是南京，岂能容将军这等海上霸主长久逍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古之常理。”

这番话句句戳中郑芝龙心中最深处的隐忧。他何尝不知大明危殆？又何尝不担心未来？只是以往无人敢如此直白地与他剖析。

“城主的意思是……”郑芝龙放下茶杯，目光灼灼。

“为我明月城效力。”闪索坦然道，“非是让将军放弃基业，而是为郑家寻一条真正的退路，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将军请看——”

他起身，引郑芝龙到墙边那幅巨大的世界地图前，手指从明月城划过，经中州、北海，直至大明、南洋、印度、欧洲……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