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联合舰队劈开北太平洋初春尚带寒意的波涛,浩浩荡荡向西北方向航行。闪索亲率的明月城船队(20艘盖伦战舰、165艘运输船)与郑芝龙带来的船队(50艘大型福船、5艘缴获或自购的盖伦船)汇合后,规模达到了惊人的九十五艘大小船只(55艘武装舰船,40艘辅助船只),运载着五千精锐士兵、巨额金银货物以及大量物资,组成了一支足以令任何沿海势力侧目的海上力量。
航行是漫长而艰辛的,尤其是对于首次尝试这条相对陌生、气候多变的阿留申群岛航线的明月城水手而言。他们依靠着有限的星图、郑芝龙手下部分老海狗的经验、以及对洋流风向的观测,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雾气弥漫、岛屿星罗棋布的北太平洋边缘。不时遭遇的风暴和浮冰,考验着船只的坚固与水手的勇气。
当船队航行至一片大陆的岬角外海时,闪索站在旗舰“破浪号”的船头,指着那片被冰雪覆盖、海岸线崎岖荒凉的土地,对身旁的郑芝龙说道:“郑将军,请看,此片大陆,连同我们身后经过的诸多岛屿,其主权依据我与西班牙之盟约及先占原则,皆已归属我明月城。此地虽暂显荒僻,然资源丰饶,未来或大有可为。”
郑芝龙顺着闪索所指望去,眼中难掩震惊。他纵横东亚、南洋海域,见过无数岛屿海岸,但如此辽阔、荒凉却又被城主轻描淡写宣布为主权的“大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深知“主权”二字在开拓殖民时代的重量,更对闪索和明月城所图之广、所控之远,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绝非仅仅是一个海外据点,而是真正志在经营一片全新大陆的雄心!
“城主……真是胸怀四海!”郑芝龙由衷叹服,心中对加入明月城的决定,又多了几分踏实与期待。
船队继续沿着预定的阿留申岛链向西偏南航行,一路经过千岛群岛,最终穿越北海道与库页岛之间的海峡,进入了相对熟悉的日本海。当“奴儿干都司”(明朝对黑龙江下游及库页岛等地的统称)地区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中时,闪索下达了此次航行的第一个重要指令——分兵建立前沿据点。
他选择了一处海湾深入、背靠山岭、有淡水河流入海、且地势相对开阔的天然良港(大致位于后世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区域)作为登陆点。
“萨亚将军!”闪索命令道,“着你率领两千燧发枪精锐,携所有工程工具、武器弹药、以及大量的土豆、红薯、玉米种子,在此登陆,建立前进基地!”
萨亚肃然领命。闪索详细交代:“你的任务有三:第一,立即着手勘察地形,构筑简易防御工事,建立营寨,确保立足点安全。
第二,利用工具,伐木采石,开始规划并建造一座小型堡垒与码头,将其命名为‘北疆堡’,作为我明月城在日本海西北岸的永久前哨。
第三,组织人手,在开垦出的土地上,抢种带来的高产作物,争取在入冬前有所收获,实现部分自给。此地气候虽较北美同纬度稍暖,但冬季亦寒,需做好越冬准备。”
“此地战略位置关键,向北可监视黑龙江口,向东可控日本海北端航道,向西可防御辽东。你部需保持高度警惕,与当地土着(女真部落等)接触时,以贸易、示好为主,避免无谓冲突,但若遇袭击,则坚决反击。我会留下部分船只和通讯人员,定期与你联络,并提供必要补给。”
“末将明白!必为主公守住此北疆门户,并使其生根发芽!”萨亚抱拳,眼中闪烁着开拓者特有的光芒。
很快,两千名精锐士兵在萨亚的指挥下,携带着大量物资,乘小艇有序登陆。伐木声、号子声很快打破了海湾的宁静,一面明月城的旗帜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冉冉升起。
主力舰队未做过多停留,补充了淡水后,便再次扬帆,沿着朝鲜半岛东海岸继续南下。这一路,庞大的船队自然引起了沿岸朝鲜水师、渔民的极大关注和紧张,但看到那森然的炮口和迥异于通常倭寇或海盗的整齐队形,加上船队并无靠近袭击的意图,大多选择了远远观望。
当舰队绕过朝鲜半岛南端,进入黄海,最终抵达辽东湾外的皮岛海域时,已是四月下旬。
如此规模空前、形制混杂(盖伦船与福船并存)的庞大陌生船队突然出现在觉华岛外海,顿时让岛上的明军陷入了最高警戒。烽火台浓烟升起,战鼓擂动,大小战船纷纷出港,摆出防御阵势。
毛文龙闻讯,亲自登上了岛上的最高了望台。当他通过千里镜看清那支舰队的规模,尤其是其中数十艘体型远超己方最大战船的“西洋巨舰”(盖伦船)时,饶是久经战阵、胆大包天的他,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凝重。
“哪里来的船队?如此庞大……是红毛夷(荷兰)?还是弗朗机(西班牙/葡萄牙)?亦或是郑芝龙那厮搞什么花样?”毛文龙心中惊疑不定。以觉华岛的兵力,绝对无法正面抗衡这样一支舰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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