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长途奔袭,人与马都耗尽了体力与耐力,全凭一股突袭的狂热与对猎物的渴望支撑着。当暮色四合,如巨大的紫色毡毯覆盖在科尔沁丰饶的草场上时,车臣汗的五万铁骑与闪索的五千精锐,终于如同潜行至羊圈边的狼群,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猎物领地的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牛羊粪便以及远处毡房飘来的炊烟气息,安宁得令人心头发紧。车臣汗手下的老向导匍匐在草坡上,指向远方星星点点的篝火和更深处一片明显更密集、更辉煌的灯火区域:“那里,就是吴克善台吉本部的核心营地,像落在草原上的星群。”
闪索伏在车臣汗身旁,极目远眺。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但也增加了不确定性。“大汗,夜色虽深,但人马甫至,需喘息,亦需更确切的消息。我提议,全军就地隐蔽休整,派最机警的斥候抵近探查,待到夜半三更,人困马乏、守备最松懈时,再如雷霆般击出。”
车臣汗眼中精光闪烁,他虽是草原雄主,习惯正面冲杀,但也深知突袭的精髓。他点点头,低沉下令:“依盟友所言。派精锐哨探前去,我要知道吴克善的金帐周围,究竟有多少能喘气的勇士守着。”
命令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五万五千骑兵如潮水般退入低洼处、小片树林和阴影里,人马衔枚,尽量不发出声响。只有粗重的呼吸和偶尔战马不安的响鼻,在寂静的夜空下显得格外清晰。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流逝。月上中天时,几道黑影如鬼魅般返回,带回的消息让车臣汗几乎要压抑不住低吼:“大汗!吴克善的大营守卫比往常稀疏得多!巡夜的骑兵队数量减半,许多毡房灯火早熄,真如闪索城主所言,主力大多被调走了!只有金帐周围护卫还算严密,但绝挡不住我军雷霆一击!”
“好!好!好!”车臣汗连道三声好,用力拍了拍闪索的肩膀,眼中满是激赏与即将爆发掠夺欲的兴奋,“闪索兄弟,你的情报,比最准的海东青还要锐利!此战若成,你当居首功!”
闪索只是微微一笑,目光重新投向那片灯火:“首功不必,我只要马匹。既已确认,那么……目标就是吴克善的金帐。他最富,打垮他,整个科尔沁的脊梁就断了一半。请大汗下令吧。”
车臣汗不再多言,翻身上马,传令兵如影子般掠向各部。休整了半夜的骑兵们被轻轻唤醒,检查弓弦,磨砺刀锋,给战马最后一次喂食清水和豆料,眼中睡意尽去,只剩下狼一般的幽光。
夜半三更,万籁俱寂,连虫鸣都似乎屏住了呼吸。草原的夜空繁星璀璨,却照不透人心底蔓延开的杀意。
“呜——呜呜——”
低沉而苍凉的牛角号突然划破寂静,不是一声,而是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瞬间连成一片死亡的共鸣!紧接着,是成千上万匹战马同时启动、加速的轰鸣!那不是马蹄声,那是从大地深处爆发的闷雷,是席卷一切的恐怖浪潮!
“杀——!!!”
五万五千名骑兵,在号角声中如同决堤的洪水,从黑暗之中奔腾而出!他们没有整齐的队列,而是分成数股巨大的箭头,以车臣汗的王旗和闪索那独特的明月城旗帜为引领,向着吴克善大营那一片最辉煌的灯火,发起了毫无保留的狂暴冲锋!
大地在颤抖,在呻吟!整个草原似乎都在这一刻苏醒、战栗!距离吴克善大营尚有数里,那毁灭性的声浪已经率先抵达。营地里瞬间炸开了锅!警哨凄厉地响起,零星的火把慌乱地移动,犬吠马嘶,惊叫哭喊混成一片。但,太迟了!
第一波箭雨已经带着死神尖啸从天而降!那是车臣汗部弓箭手的抛射,覆盖了营地外围。许多刚从睡梦中惊醒,甚至来不及披甲的科尔沁牧民和留守士兵,尚未看清敌人来自何方,便被钉死在自己的毡房门口或草地上。
紧接着,钢铁洪流狠狠撞入了营地木栅和毡房组成的脆弱防线!冲在最前面的,是车臣汗麾下最悍不畏死的重骑和闪索明月城老兵中装备马铠的突击队,他们像烧红的铁钎捅入奶酪,瞬间将一切阻碍碾得粉碎!
木栅崩塌,毡房被战马直接踏平或撞飞,任何试图组织抵抗的身影,都在如林的长矛、雪亮的马刀和沉重的铁骨朵下化为血肉碎片。
“抢啊!杀光男人!带走女人和财宝!”充满掠夺欲望的吼叫在蒙古骑兵中爆发。他们冲入营区,见人就砍,见帐就闯,火光迅速从多处燃起,照亮了这场血腥的盛宴。
闪索的目标极其明确。他亲率5000明月城核心老兵和部分索伦猎手,犹如一柄精准的尖刀,在混乱中直插营地最中央那顶巨大的、装饰着黄金和宝石的华丽金帐——吴克善的居所!
沿途试图阻拦的护卫,无论是穿着精良铁甲的百夫长,还是勇悍的亲兵,在闪索身边这些身经百战、配合默契、装备着精钢刀剑和燧发枪的老兵面前,都如同麦秆般被割倒。索伦猎手精准的冷箭更是从刁钻的角度夺走一个又一个敌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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