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卷地,十月的晋北大地已是万物肃杀。闪索与车臣汗的四万铁骑,如同自塞外刮来的铁色风暴,悄然迫近了山西腹地。为了精准打击目标,避免在坚固的边防重镇浪费时间和兵力,闪索采纳了更直接的策略。
行军途中,他命人寻访当地极度贫困、熟悉地形且对为富不仁者深怀不满的流民或樵夫猎户,以每人一百两现银的天价(对这等人而言,简直是几辈子不敢想的财富),轻易招募了数名可靠的向导。
在这些“银弹”开路的向导引领下,庞大的骑兵军团绕开了防御相对严密的大同等边镇,利用山间小道和荒僻河谷,昼伏夜出,机动迂回,直插晋商八大家势力盘根错节的祁县、太谷、平遥、榆次、介休等核心区域。
为了防止目标闻风逃窜或相互支援,闪索与车臣汗商议后,决定分兵数路,同时发动雷霆一击。他们将混合骑兵分成五支主力纵队,每支约八千骑,各自配属部分火炮和向导,分别扑向几个晋商巨族聚集的县城及城外坞堡庄园。约定以火光和号角为号,同时发动进攻,务求一击致命。
这些晋商富甲天下,但其武装力量主要用以威慑地方、看守货栈银库、押运镖银,面对小股流寇或土匪自然绰绰有余,但何曾想过会遭遇数万规模、装备火炮的正规(或准正规)骑兵军团突袭?
他们的宅邸虽然修建得高墙深院,有些甚至模仿城堡建有碉楼,但规模有限,防御体系更多是针对内乱而非外敌大军。
祁县,范家堡。 晨曦微露,范家那连绵的宅院与高耸的货栈还沉浸在财富带来的美梦中。突然,大地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地平线上出现无数骑兵黑影,如同潮水般涌来。守夜的家丁敲响警锣,凄厉的声音划破宁静。
范永斗从美妾怀中惊醒,仓皇披衣登楼,只见堡外已是人喊马嘶,黑压压的骑兵正迅速展开,数十门黑洞洞的火炮被推至阵前,对准了包铁的大门和一段墙体。
“放!”带队的一名北疆千总冷冷下令。
“轰轰轰——!”
火光喷吐,浓烟弥漫,实心铁弹狠狠砸在门楼和墙垛上!砖石木屑横飞,一段女墙直接被轰塌,露出后面惊慌失措的家丁身影。三轮齐射后,厚重的大门已然摇摇欲坠。
“弓箭掩护!步队上!”蒙古骑兵在远处策马盘旋,箭雨泼洒向墙头,压制得守军不敢露头。数百名下马的北疆汉兵和索伦猎手,扛着临时赶制的简易云梯和撞木,在盾牌掩护下迅猛冲向城墙和破损的大门。
“顶住!顶住!赏银千两!”范永斗在墙后声嘶力竭,但面对如此猛烈的攻势和绝对的数量碾压,重赏之下也只有少数亡命徒敢冒头放箭投石,很快被精准的蒙古箭矢或火铳射倒。
“轰隆!”一声巨响,大门终于被撞木轰开!早已等得不耐烦的骑兵发出震天吼声,如同洪流般从缺口涌入!范家蓄养的两百多家丁护院试图依托庭院、照壁节节抵抗,但在身披棉甲或皮甲、手持利刃、杀红了眼的北疆汉骑和悍勇绝伦的蒙古骑兵冲击下,迅速被分割、击溃。战斗从堡门蔓延到前院、中堂、后宅、银库……刀光剑影,鲜血飞溅,范家积累百年的富贵与权势,在铁蹄与刀锋下迅速崩塌。
太谷,王登库的连环宅院与货栈区。 这里的防御稍强,几处主要建筑之间有夹墙相连,形成了简易的防御体系。王登库甚至通过关系弄到了十几门老旧的火炮和几十杆火铳。然而,在车臣汗亲自指挥的纵队面前,这点抵抗显得尤为可笑。
蒙古骑兵充分发挥了机动性,并不强攻正门,而是派出小队四面袭扰放箭,吸引守军注意力。同时,集中起来的二十门十二磅炮被悄悄运至货栈区一段相对低矮的砖墙外。“给老子轰平它!”车臣汗马鞭一指。
猛烈的炮火集中轰击一点,那段砖墙很快垮塌出一个数丈宽的大缺口。早已等待多时的蒙古重骑兵发出嗜血的呼号,如同钢铁洪流般从缺口席卷而入!
王家的护院火铳手来不及装填第二轮,就被冲到眼前的弯刀砍翻。战斗迅速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和追猎。王登库试图带着细软从密道逃跑,却被熟悉地形的向导带人堵个正着,死于乱刀之下。
平遥、榆次、介休…… 相似的场景在各地同时上演。靳家的水陆货栈被点燃,火光冲天;王大宇藏匿银两的地窖被找到,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士兵的眼;梁家宾精心构筑的碉楼在火炮持续轰击下化为废墟;田生兰、翟堂、黄云发等人的宅邸也相继被攻破。抵抗是徒劳的,几百家奴面对数千乃至上万如狼似虎的骑兵,其结果早已注定。
闪索亲自参与了攻打介休一处晋商联合银库的战斗。当他踏过满是血迹和狼藉的庭院,看到那些被抓获的、衣着华丽却面如土色的晋商家主及其核心子弟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北疆城外那些被后金像垃圾一样丢弃、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每日不断死去的辽东汉人老弱妇孺的惨状。悲愤如同火焰在他胸中灼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