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了郑芝龙和戚家奇的庞大船队，闪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南方的哨探又飞马来报：后金的队伍又来了，这次是代善和阿敏亲自带队，规模比上次更大！

闪索心头一沉，立刻带人前往南面防线。果然，只见旌旗招展，代善和阿敏并马而立，身后是望不到边的后金骑兵，以及……比上次更加庞大、更加密密麻麻、如同蝼蚁般缓慢移动的人群！粗看之下，怕是有百万之众！

双方再次在预设的“交易区”见面。代善开门见山，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似笑非笑：“闪索城主，这次，我带来了整整一百万汉人。价格嘛，还是老规矩，十两一人，共计一千万两白银。城主，可还吃得下？”

一百万！一千万两！饶是闪索刚刚收到了明月城运来的二千万两，也被这个数字惊了一下。他注意到，这次人群中，虽然依旧以老弱妇孺为主，但明显夹杂了更多青壮年男女的身影，虽然同样面黄肌瘦，但骨架尚在。

“大汗好大手笔。”闪索不动声色，“只是不知，为何此次人口……似乎‘成色’稍好一些？”

阿敏哼了一声，代善则叹了口气，半真半假地道：“不瞒城主，自上次交易后，我大金内部也颇多议论。

有些蠢人，觉得与其养着这些无用之人耗费粮草，不如……一劳永逸。”他做了个下劈的手势，“但我后金仁德，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且城主确需人口拓土。再者……”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东南那边传来消息，只要有足够的银子，粮食、布匹、铁料，甚至……火器，都能想办法弄到。

我们思虑再三，觉得与其行那有伤天和之事，不如与城主各取所需。这些人，便是我大金的‘诚意’。”

闪索瞬间明白了。山西八大家被灭，后金最重要的走私补给线断绝，加上辽东苦寒，粮食储备必然吃紧。

皇太极这是算清了账：屠杀百万汉人节省的粮食，远不如用他们换来一千万两白银，再用白银从其他渠道（比如东南沿海的走私商、甚至与明朝内部某些败类暗通款曲）购买急需的战略物资来得划算！

“我明白了。”闪索声音平静，“一千万两，我目前现银不足。但我可以用其他货物抵价。”他报出了自己能提供的货物清单：所有库存的香烟、雪茄、香皂，加上大量精盐，以及八百万两现银（留下部分作为北疆建设和军费）。

代善与阿敏低声商议片刻，点了点头。香烟雪茄香皂是紧俏奢侈品，精盐是硬通货，加上八百万两白银，价值足够。

交易在一种诡异而高效的气氛中进行。后金骑兵粗暴地驱赶着人群越过界线，北疆方面则组织人手接收、初步编组，同时将一箱箱白银和货物交付。

交接过程中，代善似是不经意地靠近闪索，低声问道：“城主近来可曾听说山西之事？那晋商八大家，被人连根拔了，真是……大手笔啊。不知城主可有何高见？”

闪索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茫然：“山西？八大家？哦，略有耳闻，说是遭了马匪？这等事，我远在北疆，哪里知道详情。倒是可惜了那些钱财。”

见闪索滴水不漏，代善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城主说的是。天有不测风云嘛。”

交易完成，代善和阿敏带着巨额的“货款”，心满意足地率军离去。而北疆，则迎来了新的一百万张需要吃饭的嘴，以及随之而来的、几乎令人窒息的压力。

闪索立刻下令，不惜代价，让这一百万人先吃饱！新运到的玉米、土豆、红薯被大量分发，架起无数口大锅熬粥。

同时，他派出所有能调动的骑兵和索伦猎手，前往尚未封冻的河流破冰捕鱼，深入山林猎取野兽（鹿、狍子、野兔等），熬制成肉汤，分给那些身体最虚弱、尤其是带有孩童的妇女，尽力补充营养，与时间和死神赛跑。

北疆，再次被淹没在人海与生存的严峻考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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