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艘满载的盖伦战舰,如同归巢的巨鲸,缓缓驶入风雪稍歇的北疆港。船体吃水极深,昭示着此次“出海”的惊人收获。闪索站在船头,望着岸上闻讯赶来、翘首以盼的萨卡等人,心中却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和紧迫感。
船只一靠岸,立刻展开了紧张的卸货工作。在闪索的亲自监督下,一箱箱密封严实的白银、黄金(主要是孔府所得),一卷卷精心包裹的古董字画,一副副擦得锃亮的精良盔甲,一捆捆锋利的钢刀,以及大量从山东运回的粮食(主要是相对耐储存的粟米、豆类),被小心翼翼地从船舱搬运出来,在港口区堆积成小山。
“萨卡!”闪索唤来守将,“立刻组织人手,清点入库!白银、黄金、古董字画,单独设立最坚固、最干燥的库房存放,派重兵日夜看守!
盔甲兵器,暂时入库,待新兵训练完成再行发放。粮食……立刻组织伙房,和现有的土豆、红薯、玉米掺在一起,熬成稠粥,分发给所有人!记住,要省着用,但必须保证每人每天至少有一顿热粥!”
“是!城主!”萨卡领命,立刻调动人手开始忙碌。他深知这批物资对北疆的意义,尤其是那些精良的盔甲和钢刀,足以让即将组建的新骑兵脱胎换骨。
对于那三千名跟随他出生入死、假扮海盗袭破孔府的勇士,闪索给予了超乎寻常的厚赏。他并未公开大肆宣扬,而是私下召见了林克和几名主要头目。
“此次行动,弟兄们辛苦了,也担了风险。”闪索看着他们风尘仆仆却精神奕奕的脸,“每人额外赏银一百两,由你等秘密发放。告诉他们,这是他们应得的,但需守口如瓶,对外只说是例行赏赐。
一百两!这在当时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一个普通家庭数年衣食无忧。林克等人又惊又喜,连忙替手下兄弟拜谢。这笔秘密的重赏,极大地凝聚了这批核心精锐的向心力,也让他们对闪索更加死心塌地。
新招募的五千骑兵,得知将装备从山东缴获来的精良盔甲和钢刀时,训练热情更是高涨。他们摩拳擦掌,日夜苦练,只待装备下发,便能为死难的亲人同胞,向那该死的后金讨还血债。
就在港口物资清点、新兵训练如火如荼之际,北方的雪原上,传来了沉闷而熟悉的声响——那是大量牲畜移动的声音。很快,哨探飞马来报:杨珂回来了!而且,带回了远超预期的庞大畜群!
闪索立刻策马出城相迎。当他看到远处地平线上那如同移动云朵般、漫山遍野的牛羊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粗略看去,牛不下1.5万头,羊恐怕超过30万只!更令人惊喜的是,畜群后面还跟着长长的车队,上面满载着捆扎好的羊毛、鞣制好的羊皮、牛皮,以及大量粗糙但厚实的毛毡、皮袄。
杨珂风尘仆仆地赶上前来,脸上带着完成任务的兴奋与一丝不可思议:“城主!车臣汗安答……实在是太慷慨了!属下带着盐和银子前去,刚说明来意,车臣汗便一口答应,而且价格给得极为公道。等交易快完成时,他又额外添送了一千头牛、两万只羊,还有这些御寒的皮货毛料!他说……他知道北疆艰难,安答你又要养活那么多人口,这些就算是他的一点心意,让安答务必收下,助你渡过难关。”
闪索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在利益交织的乱世中显得尤为珍贵。他拍了拍杨珂的肩膀:“辛苦了!你们立了大功!这些牛羊和御寒之物,来得正是时候!”
他立刻下令,挑选一批最肥壮的羊只,当场宰杀,熬制成大锅大锅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羊肉汤,分发给所有人,尤其是体弱的老人、妇孺和辛苦训练的士兵。热汤下肚,驱散了冬日的严寒,也暖了众人的心。
同时,那些御寒物资被迅速分发下去。羊毛被妇女们纺成线,加紧编织成毛衣、毛裤、毛袜;皮袄和毛毡被优先配给巡逻的士兵、户外劳作的青壮,以及依旧住在不够暖和窝棚里的家庭。整个北疆,因为这批牛羊和御寒物资的到来,越冬的信心和底气又足了几分。
辽东的移民们,捧着热乎乎的羊汤,穿着新添的毛袜或披着厚实的皮子,望着在寒风中依旧为他们忙碌奔波的城主身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激与归属。
这位年轻的领主,不仅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还在他们最艰难的时候,想尽办法为他们找来食物、衣物,甚至不惜冒险出海“筹粮”。这种实实在在的关怀,比任何空洞的许诺都更能俘获人心。一种发自内心的忠诚与拥戴,在冰天雪地中悄然扎根,日益深厚。
时光在忙碌与期盼中飞速流逝。当北疆的积雪最厚、寒风最烈的时候,关内的历法翻过了沉重的一页,进入了崇祯元年(1628年)。
此时的北疆,除了必要的巡逻、岗哨、伐木(仍在持续为来年储备)、照料牲畜和维持基本生产(如室内编织、工具修理)外,闪索已严令所有非必要人员尽量减少户外活动,退回有火炕的房屋或地窝子里保暖,以最大限度减少冻伤和非战斗减员。整个北疆仿佛一头在冬眠中积蓄力量的巨兽,外表寂静,内里却涌动着勃勃生机与复仇的火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