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城停留数日,视察了城防、学堂、工坊、农田,并与孙传庭进一步敲定了多项发展细则后,闪索决定启程前往下一个重要节点——钢铁城。妻子们对这座以“钢铁”命名、传闻中炉火日夜不熄的城市充满了好奇,自然是要一同前往的。
依旧是那两千精锐混合卫队护送,队伍离开繁华宏伟的中州城,转向西北方向。道路依然平坦宽阔,但沿途景色已与来时不同。
农田依然广袤,但种植的作物更加多样,除了粮食,还能看到大片专供工坊使用的作物。
行驶三天后,空气中的气息开始变化。原本清新的田园之风,渐渐掺杂进了一股淡淡的、特有的焦糊与金属混合的气味。远处地平线上,开始出现一道道直冲天际的、或浓或淡的黑烟。随着队伍靠近,一片与中州城风格迥异的景象展现在眼前。
这里没有高大连绵的城墙,外围是依河而建的密集居民区和农田,无数人(其中很多是衣着朴素的倭国女子或皮肤黝黑的印第安人)在田间劳作,种植着土豆、玉米以及一些其他农作物。
河流在这里变得异常繁忙,数百艘大小不一的平底船、驳船穿梭往来,有的满载着乌黑的铁矿石从上游驶来,有的则装载着成型的铁锭、铁器顺流而下,运往中州城或更远的地方。
城市的“内核”则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工业区。数十座高低不等、冒着滚滚浓烟的高炉如同巨大的烟囱森林,矗立在河岸与山丘之间。高炉周围,是连绵的工棚、仓库、铁匠铺。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鼓风机的轰鸣声、矿石破碎的撞击声、以及工头吆喝指挥的声音,交织成一片震耳欲聋却又充满力量的交响乐。空气中弥漫着热浪、煤烟和金属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围绕着“铁”运转,粗犷、硬朗、充满原始的工业力量。
与中州城的精致繁华相比,钢铁城更像一个充满野性与活力的巨人心脏,泵动着整个领地工业的血液。
孙元化早已得到消息,带着钢铁城的主要官吏和工头,在工业区外围相对整洁的“行政接待区”迎接。这位原本在大明郁郁不得志的火器与工程技术专家,如今虽身着简朴的工装,脸上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但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实干家的自信与满足。
“恭迎城主及夫人莅临钢铁城!”孙元化率众行礼,声音洪亮,压过了不远处传来的工业噪音。
“孙先生辛苦了!”闪索下马,看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心中也是激荡不已。这才是工业化力量的直观体现!“不必多礼,走,带我们看看你这钢铁雄城!”
孙元化引路,边走边介绍。他首先指向那些高炉:“城主,按照您当初提点的‘高炉炼铁’之法,结合本地优质的无烟煤和富铁矿,我们不断改进炉型、鼓风和配料,如今大型高炉日产铁水已达万斤!
小型高炉更是遍布,私人也可申请执照经营,只需按比例上缴部分铁料作为税赋。如今钢铁城每月产铁超过三百万斤,其中近半可炼为精钢!”
他指着河边的码头和穿梭的船只:“矿石从上游矿区(约百里外)源源不断运来,煤炭从附近山丘开采。成品铁锭、钢锭、以及初步加工的铁器(农具、工具),则通过水路运往各地。”
闪索的妻子们好奇地四下张望。伊丽莎白·安娜和艾米对如此大规模的工业生产感到震撼,这在欧洲也是罕见的景象。李香君等东方女子,则对那些形状奇特的高炉和忙碌的工坊感到新奇又有些畏惧。红娘子则更关注那些正在打造的兵器雏形。
来到一片相对独立、守卫森严的区域,孙元化介绍:“这里是官营的兵工作坊区,负责生产火枪零件、火炮铸件、盔甲片等军需品。私人铁匠铺不得涉足此类。”
随后,他们来到了钢铁城的“城主府”——一座用巨石和红砖砌成的、坚固朴实的建筑,更像是一个大型的指挥部和研究院结合体,与中州城的宫殿式府邸截然不同。
进入府内会议室,分宾主落座。孙元化开始汇报具体数据:“城主,钢铁城目前总人口约五十万。其中,来自倭国的女子约有三十万,她们主要分布在矿石筛选、碎矿、辅助工、后勤服务等岗位,其中不少已经嫁给大明的汉子。
归化的印第安人约十万,多从事采矿、运输、伐木等重体力劳动。来自大明的工匠、技师、管理人员及其家眷,约有十万,他们是技术核心和管理骨干。”
“五十万人……”闪索微微颔首,这个规模配得上钢铁城的产出,“管理如此多的异族人口,辛苦孙先生了。”
“分内之事。”孙元化道,“我们实行分级管理,明定规章,赏罚分明。倭国女子劳作一定年限或表现优异者可脱籍分田,印第安人按部落编组,头人负责,同样有晋升渠道。目前还算平稳。”
汇报完基本情况,闪索切入正题:“孙先生,钢铁城的产出,尤其是精钢的产量和质量,关乎我们武备的根本。我这次来,一是看看成果,二是有新的武器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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