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嘴唇翕动,“你不是想到了吗?”
江东流死死的盯着她,仿佛要从中给盯出一些什么才肯罢休。
“为什么?”
就算是那个人,也没理由在这样一个时候作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慕北眨眨眼,“还记得我让小颜托你转交一封信吗?”
“我逼他的他必须这么做。”
紧接着,上前一步,封住了江东流所有可以呼吸的缝隙。
语气沉如渊海。
“现在我也在逼你。”
“哪怕我是罪魁祸首。”
“可除了跟我合作以外,你别无选择。”
她说得很轻。
迎面而来的呼吸让江东流瞬间脸色就发白了。
他攥紧拳头。
指甲盖儿深深的嵌入到掌心的皮肉里面,流淌出来一股一股的血流。
可他却感觉不到痛,他已然麻木,仿佛与这个世界相隔离。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两眼猩红。
像极了溺水的人,分明拼命想要抓住一根浮木。
偏偏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只能在漩涡里感受死亡的逼近与威胁。
许久之后,他汗流浃背,握紧的拳头松了开,眼中最后一丝光芒彻底湮灭,变得黯淡无光。
他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慕北看着他,表情轻松,仿佛刚才逼迫他的根本就不是她。
她将狗尾巴草拿在手上,转着圈儿玩。
轻声,“当然是,要你的臣服了。”
语调微扬,像极了青春飞扬的少年突然找到什么有趣的玩具,执拗的,幼稚的,就想要拥有。
江东流低垂着眸子,“还不够吗?”
卸掉他所有骄傲还不够吗?
连他仅剩下的自尊都要碾碎。
臣服。
他从未想过这样两个字眼有朝一日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而且,我要你心甘情愿。”慕北凑到他耳边,轻轻吐字,有如恶魔呢喃。
“想想你那些惨死的兄弟,也想想你自己,你真的愿意背负着剩下人的怨怼和不理解过下去吗?做一个丧家之犬,过街之鼠。”
她的声音很轻,也很淡。
偏偏江东流听来就是振聋发聩。
他脊背发凉,浑身血脉逆流。
心里最隐藏至深的秘密被毫不留情的挖掘出来,揭开遮羞布,露出无比丑陋的一面。
慕北仿佛察觉不到他的心神恍惚。
继续道:“我等你的答复。”
“三个月后,京城楚风茶楼,我等你。”
说完,慕北扛着竹竿,步履轻快。
不多时,就消失在了江东流的视线内。
江东流还站着没动,身体不停的颤抖。
挣扎。
绝望。
忽然,他身子一个激灵,环顾四周。
表情似哭似笑。
“原来,是这里啊!”
慕北,你确实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狩猎者,知道该如何拿捏住猎物的七寸之处。
让它,心甘情愿的臣服。
忽然的,他跪倒在了地面上,沉重的,如泰山崩倒。
所有伪装出来的情绪都维持不住。
他抿紧嘴唇。
脸上血色全无。
由于是河滩,地面上散落着铺了一层细碎的石块。
戳刺入他的膝盖。
鲜血汩汩流出。
却不敌他心中那一道本来已经愈合的伤口被强行再次撕裂开的痛楚。
不过,从里面流出来的并非是鲜血,而是积蓄已久,忽略已久的脓水。
痛彻心扉。
*
湖州城。
一处偏僻小院落。
“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要找疯了!”
慕北刚从篱笆网翻进来,却正好对上秦远那愤怒至极的眸光。
他生气的眼睛都开始发红,里面藏着的那一股狠劲儿,就像是恨不得把慕北的脖子给拧断一般。
见状,慕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顾自的坐到一旁的躺椅上,舒缓着呼吸。
一路奔波,这几天她就没歇过,的确是很累了。
秦远等不到她回答,一时更气了,厉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虽然你现在能跑能跳,但你的身体是真的允许吗?”
“你可别告诉我,就稍微给你扎的那么几根针你就好起来了!”
“我虽然不通医术,却不是个傻的,你现如今这个样子跟回光返照有什么区别,能不能别总让人这么担心。”
慕北打断他,“秦冬郎你够了啊,一个大男人,怎么跟小颜一样啰嗦?”
“我啰嗦?!”指着自己,秦远差点被气吐血。
他好心好意关心人还有错了?
慕北无奈,摆摆手,道:“好好好,你不啰嗦,是我自己啰嗦成了吧,你能不能让我清静一会儿,有点累了。”
秦远闭了嘴,没好气的道:“你恐怕还真清静不了,眼下有很多事要处理,没你可不行。”
慕北扬了扬眉毛,“什么事?”
秦远叹了一口气,“孟将军找到了。”
“人是死了还是残了?”不以为意的,轻描淡写的,慕北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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