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他妈的营养液… 是掺了镇定剂还是水泥?
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酸软,不是疼,是那种… 从骨髓深处渗出来的、让人连手指头都懒得动弹的深度疲乏。脑袋晕沉沉的,像塞了一团湿棉花,思绪粘稠得搅不动。每次眨眼都费劲,眼皮重得跟焊死了一样。只有胸口那一小片被吊坠贴着的面板,还顽固地传来一丝温热,像阴冷洞穴里将熄的篝火余烬,勉强提醒我还没彻底变成植物人。
低语声?屁都没有。这鬼医疗舱静得吓人,只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和我自己压抑的呼吸声。能量视野… 试着动了一下念头,太阳穴就像被针扎,眼前发黑,赶紧老实了。体内那摊死水一样的能量,在零那“高效”的营养液滋润下,总算没继续乾涸,但也仅仅是维持在一个饿不死的水平,像快要断流的臭水沟,缓缓流淌,修复着伤口,带来蚂蚁爬过般的麻痒。
零那个冰块脸每天准时出现,像个设定好程式的机器人,换药,检查资料,记录,一句废话没有,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扫过来,不像在看活物,倒像在检验零件合格率。他换的药膏带着刺骨的凉意,能瞬间镇痛,但也冻得人血液都快不流了。在他面前,我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哪个指标不合格,就被他当成废品处理了。
船长刹那就来过那一次,丢下那句“证明价值”的警告後就再没露面。这艘“葬星号”像一口巨大的铁棺材,把我这半死不活的废物闷在里面,与世隔绝。
时间感彻底混乱。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几天?伤口在零的“精心照料”下,总算结了痂,虽然动作大点还是撕裂般地疼,但至少能勉强自己坐起来,扶着墙挪动几步了。虚弱感依旧如影随形,但求生的本能和对未知处境的不安,像鞭子一样抽打着我,必须尽快搞清楚状况。
这天,零检查完,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生命体徵趋於稳定。可进行有限度活动。禁止进入核心区域。违反规定,後果自负。”
说完,他解开了我手脚的能量拘束带,扔给我一套灰色的、质地粗糙但结实的工装裤和上衣,还有一双厚重的靴子。“你的旧衣物已销毁。这是标准配给。”
然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舱门滑开,没关。
机会!虽然只是“有限度活动”,但至少能走出这个憋死人的医疗舱了!
我忍着全身酸痛,慢吞吞地换上衣服,料子磨得面板生疼,但总比光着强。扶着冰冷的墙壁,我像个刚学会走路的婴儿,踉踉跄跄地挪到门口,探头向外望去。
门外是一条狭长、光线昏暗的金属走廊,两壁是裸露的管道和线缆,头顶是网格状的灯板,发出惨白的光。空气中那股冰冷的金属和机油味更浓了。走廊尽头有隐约的轰鸣声传来,是引擎?
我深吸一口气,扶着墙,一步一步地往外挪。脚步虚浮,地面冰冷的触感透过靴底传来。能量视野不敢大范围开启,只能极其收敛地感知周围几米——一片冰冷的、秩序井然的深蓝色能量场,稳定得令人窒息,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这艘船的执行效率高得可怕。
拐过一个弯,前面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沉闷的金属撞击声。我悄悄靠近,看到一个开着的舱门,里面是一个小型工具舱。一个身材壮硕、光头、面板黝黑、穿着油污工装的大汉,正背对着我,用一把巨大的扳手,用力拧着一个复杂阀门的螺栓。他动作娴熟,力量惊人,手臂肌肉虯结,浑身散发着一股热腾腾的汗味和机油味。
他似乎感觉到动静,猛地回头,一双锐利的、带着警惕的眼睛扫过来,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头,瓮声瓮气地问:“嗯?新来的?医疗区的那个?” 他的声音粗粝,像砂纸摩擦。
我点点头,没说话,警惕地看着他。
他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目光在我还缠着绷带的肩膀和虚浮的脚步上停留片刻,撇了撇嘴:“零医生放你出来的?啧,看起来不经揍啊。能干活吗?”
“暂时… 不能。” 我沙哑地回答。
“那就别碍事。” 他转过头,继续抡扳手,不再看我,“这儿是底层维护区,乱跑小心被管道烫熟或者被掉下来的零件砸扁。我叫‘铁砧’,负责这一片的机械维护。没事别来烦我。”
铁砧… 人如其名。看来是个埋头干活的技术工种,脾气直接,但似乎没什麽恶意,或者说,懒得对我有恶意。
我默默退开,继续沿着走廊摸索。又经过几个舱室,有的门紧闭,有的开着,里面是仓库或者空置的休息间。几乎看不到其他人影,整艘船安静得可怕。
在一个岔路口,我听到一阵极其轻微的、有规律的… 嗡鸣声,夹杂着细密的、彷佛是某种精密仪器执行的声音。循着声音,我来到一个相对乾净整洁的区域,一扇舱门虚掩着,门上没有任何标识。
我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里面是一个摆满了各种显示屏和复杂仪器的房间,像个小型实验室或者侦测中心。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制服、但身材纤细、留着齐耳短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的女子,正背对着我,聚精会神地盯着面前一个不断重新整理着复杂资料流和星图的萤幕。她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动作精准而高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